生。
房外,是四姬的谈话声。
只听昭姬嚣张的娇笑道:“哎呦,这才……便日上三竿都不起了,是不是昨晚千岁……让央妹妹累的……”
与昭姬交好的丽姬附和道:“许是咱央妹妹的身子太金贵了,这千岁不过是待了上半宿,昨晚君公子那边可是通宵达旦歌舞升平……”
柳姬细小的声音为央姬打抱不平:“你们莫再胡言乱语了,待见了央妹妹不就知道了……”
初紫赶紧走了出来,言道:“央姐才起,烦请四姬先去坐着品会茶,这堵在门口算什么事嘛!”
昭姬恨声道:“哎呦,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莫以为昨晚千岁临幸了央妹妹,你们便爬上枝头了!”
初紫毫不退缩:“千岁昨晚可是为央姐打了君公子,而你们四位,连千岁的面都见不得呢!我不敢说央姐能飞上枝头,但是你们四位可是想都甭想!”
房里传来央姬的厉喝:“初紫,回来帮我梳头!”
昭姬丹凤一挑,“央妹妹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过一晚便有了千金小姐的派头!”
初紫心不甘情不愿的引四姬到了正屋,泡了茶。四姬依次坐好,初紫才回房帮央姬梳头。
央姬端坐在金丝檀木梳妆台边,螺钿铜镜里的女子肿着双目和脸颊,蓬头垢面,其状惨淡。
央姬斥道:“逞这些口舌之快作甚!我这一出去,谁人不知?”
初紫垂首不安:“央姐,我就是看不惯昭姬和丽姬那副模样!她们凭什么?”
央姬的手重重的拍下,檀木台上一震,威仪毕现:“初紫!你再管不住这张嘴,就别做我的丫头了!”
初紫慌张的跪下,“央姐莫要生气,日后初紫都听你的,绝不擅作主张了!”
央姬叹了口气:“初紫,你我情同姐妹,四姬为了荣华,我们是为报仇而来。若是被她们抓住了纰漏,你我都甭想独善其身!”
初紫嗫嚅道:“初紫晓得了。”
“罢了,帮我梳头吧,面上多傅些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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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紫为央姬梳了坠马髻,宛如蔷薇低垂伏地,缀着累丝花栖蝶步摇金簪,傅粉涂脂,整个人便明艳起来。面颊和眼皮的浮肿也只能遮住五分。整个人一脸倦色。
央姬身着红桦色袒胸银纹蝉纱丝衣和逶迤素雪霞光裙,娉婷的走到正屋,目不斜视的走到主座坐定,勾起红唇,笑的雍容。
“姐姐们昨晚歇的可好?”央姬接过初紫递来的茶盏,素指揭开,轻轻的把浮在上面的君山银针吹散,润了一口喉咙。
整个动作是行云流水。
昭姬懒洋洋的斜躺在椅子上,一寸长的纯银护甲套轻轻的勾着身上薄透的丝纱,丹凤似笑非笑,讥讽道:“我瞧着央妹妹这脸和眼怎地肿的这般厉害?是昨晚千岁太累着妹妹没有歇息好么?”
央姬端着杯盏的手故作一颤,勉强笑着:“昭姐姐说笑了,千岁的能耐,回头姐姐自己试试便知道了……”
浓淡适度千娇百媚的丽姬已经迫不及待道:“央妹妹,你倒是说说,这千岁是行还是不行?”
央姬压住心底的寒意,素指揉上眉额,作头疼状。央姬可是记着徐妈妈这般说丽姬的,此女最识实务,不仅能在女人间如鱼得水,这男人面前更是有那么一套。这些年丽姬傍着昭姬这颗大树,乘凉自得,倒也惬意。
这不,丽姬又附和昭姬,看似无脑,却最是尖锐,而不知情的人往往只顾着厌憎昭姬而将她忽略。
央姬哀怨道:“千岁有些特殊癖好,比起妈妈说的那些大官人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妹妹自知伺候不了千岁,诸位姐姐们可要花点心思了……”
央姬心里的泪水凝结成冰。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这些女人试探他是行还是不行……
显然此言并无法说服四姬,央姬狠了狠心又添道:“四位姐姐,你们若想伺候好千岁,不妨学学妈妈说的伺候宦臣的法子……”因着,不乏四品以上的宦官也经常出入姬门作乐,贱姬若想活的安生点都会些伺候宦官的法子。
央姬心如刀割,眸中含泪,用衣袖擦脸,故意把妆容毁掉,浮肿的面颊和眼皮触目惊心。“妹妹就是身子疼,让四位姐姐见笑了。”
柳姬向来与央姬交好,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看她这副哀泣的模样,恨声道:“京城谁不知九千岁加上千岁,那不就是万岁!这些宦臣为祸朝纲也罢了,连女子都不放过!在闾阁那些被宦臣挑上的姬女,有哪个能长命?”
央姬顿叫不好,这柳姬最是愤世嫉俗,本就恨上了九千岁,若是殃及小千岁,那就可麻烦了!赶忙道:“也是妹妹我贪心,妄求千岁的意,千岁不近女色,妹妹昨晚也是恼到千岁了!”
柳姬道:“妹妹真是良善。罢了,姐姐我也不打扰妹妹了,妹妹好生养着吧。”
央姬扯着柳姬的袖子道:“不管怎样如今咱们都是千岁的人,姐姐可要认命便是!”
四姬总算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得出的结论大体是:央姬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妄想……结果却被……
至于这小千岁是行还是不行,四姬还要不要争,终究各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