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白天,央姬都心神不宁。不停的催促初紫往火盆里添炭。许是昨夜宫容陪了君公子下半宿,君公子得偿所愿,便没了对付五姬的心思。
央姬总是感觉一切平静的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话说五姬的院子是沿着一条笔直的斑斓石子路的。如果有人走在路上,出了院门便能一览无遗。
戌时。当宫容下了轿,衣袂生风的走上这条路。
因着昭姬住的院子是第一间,也是宫容的必经之路。
只听丝竹声起,婉转悠扬。一个着金赤色滚雪细纱广袖流仙裙的曼妙美人对月起舞,鬓云如墨如瀑,螓首花貌,丹凤勾魂摄魄。三寸金莲只缠着层层红纱帛,脚尖踮起,新月状的媚足生动蛊惑。这个美人正是:昭姬。
初紫匆忙的进房汇报:“央姐,大事不好了。”
躺在榻上的央姬额头是突突的跳个不停,“何事如此大惊小怪?”
初紫道:“昭姬出手了,这昭姬最媚,分明就是勾魂来着!央姐可要想想法子,莫让昭姬得了逞!”
央姬恍然一阵眩晕,她们、她们当真是如此不甘心!非要试试千岁行不行吗?不,她绝对不能让她们得逞!
谁都不能爬上千岁的塌,谁都不能!
央姬拎着裙子,慌张的未穿鞋,只着了足衣便跑了出去。
央姬站在院门外,远远的只看到昭姬长袖起舞,红影如牡丹雍容盛放。小千岁白衣轩然静立一旁,如水中央。
央姬自是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心下忐忑。
只见一舞既毕,宫容扬手鼓掌。昭姬走近宫容,福身一拜。央姬捂住胸口,这种痛比针刺入心口还疼吧。
因着,她不止是怜他。前世那三年,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他,就只有他。
当年,她不得不置他于死地,因着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自幼,她养在深闺,只有父亲指着裴羽道:“央儿,这就是你未来的夫君……”裴羽不过是她信守的从一而终的妇德罢了。
可是那三年,她欺他、伤他、害他、负他。得知他丧生雪崩后,便已了无生志。
初紫催促:“央姐快想想法子呀……”
她无奈的斥道:“昭姬的姿容,堪称举世无双。千岁若是迷上她,再正常不过!”
变故。
只见一袭雪白轻罗长裙的瑶姬缓缓的从第二间院子走了出来,随意的半靠在乔木上,怀抱琵琶半遮面。
徐妈妈之所以给瑶姬取名为“瑶”,因着瑶姬的神姿仙骨不染纤尘,瑶姬性子冷清素来不问世事,颇有遗世独立之风,说是为“瑶池仙子”也不为过。
瑶姬临风弹琵琶,便胜却美景无数。
自然,宫容的视线落在了瑶姬身上。昭姬愤愤的回了院子。
琉璃灯下,夜风轻摇,瑶姬的细白面纱被吹落,宫容以扑蝶的姿势将面纱抓于手中,递给瑶姬。
瑶姬颔首未接。
远远翘首相望的央姬揉着疼痛的额头。
世间女子多娇,可是千岁拿什么消受?
她恨不得、恨不得千岁一把抱起瑶姬……又恨不得、恨不得千岁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
她渴望他得到身为男子的尊严,却巴不得他一生没这尊严。
千岁……千岁……你有央儿就够了……
变故。
只见一袭青竹锦缎直裾男袍的柳姬羽冠纶巾,端的是才子做派。
柳姬大步流星,言笑晏晏。对着宫容做了个赐教的姿态。
两个谈诗对词、引经据典,好不热闹。
风中隐约飘来两人的谈笑。央姬眉头拧起。
柳姬学富五车自恃清高,对宦臣一行恨之入骨。柳姬做这般姿态想必绝非是为向千岁示好,而是:杀千岁。
柳姬蒲柳之态,姿容纤弱,令人生怜,扮起男人状最是清俊。加上婉转的谈吐和满腹的学识,轻而易举便得了“春风客”的赏识。
央姬反而冷静下来。连清高如斯的柳姬都伏低姿态,她央姬一定要打赢这场仗!
她可不信四姬是倾慕千岁,除非是各有所图,又究竟图些什么?
徐妈妈可是传授了她们不少蛊惑男人的法子,千岁不管是落于四姬谁人之手,都是危险至极!
她绝对不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千岁!
变故。
只见丽姬头戴金花八宝凤冠,身着五彩云霞帔,面上定了戏子旦角的妆容,眉勾柳叶,着浓墨眼圈线,外眼角上挑,端的是千娇百媚的羞答答的新娘姿态。
姬女是无权配凤冠霞帔的,丽姬一身戏子打扮甚是取巧,咿呀呀的唱开了:
“姬儿折花,春风过客,韵腔十分情。
香茗宝塌,盖头频掀红烛烧。
凤冠霞披,点三分胭脂,七分娇容盼呀盼客怜。
美人花薄,月下芙蓉帐里寒。
十二重山来八丈水,绣成枕上交颈鸳。
……”
丽姬的黄鹂唱腔,惟妙惟肖的起袖做戏,要多哀怨有多哀怨,要多情深有多情深。一向淡定从容的宫容仿佛也被勾着魂了。
央姬抚着钝痛的胸口,眸子里月水涟漪是坚定不移的火光。
连最识时务的丽姬都要搀和一脚来争,小千岁究竟有什么值得她们这般图谋?
就当她是妒妇好了,她绝对、绝对不容她们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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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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