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的劝说半句都没进我耳朵,只知道他们好心,就随便嗯啊支应了几声,心里拼命回忆夺走我祖传盘龙佩的那个白袍小将的面容,害死我一家的仇人,他的样貌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有种预感,我和他命中注定会有一战,现在的确不是回家的时候,我没脸见爹娘,等我将事情弄清楚,手刃了仇人再回家乡祭拜。
我打定了主意,起身想坐起来,可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就觉得口干舌燥,双眼肿痛,头晕目眩,顺子见了我吓了一大跳,说我的眼睛红的快滴出血了。
估计是小时候的老毛病又犯了,就说不要紧,告诉他治化长老给我治眼疾的法子,可华伯却告诉我,许多病症表面看起来相似,但病因却各有不同,下药就必须对症,要是千篇一律的医治,只能把人给害了,医者最要紧的就是先找到病因。
我的病因是过渡悲伤引起的肝火上冲,血瘀气滞。用以前那套方法根本不对症,得用干菊花四钱磨成粉与枸杞三钱加糖煮水,一日三次的喝。
现如今我是身不由己了,就这样一面逃亡似的赶路,一面调养身子,就在生病的这几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振作了不少,自己已经不再是只会赌博的浪荡公子了,不光要为我爹娘报仇,还得为更多的人找到一个答案,那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呀。
我问顺子今后有啥打算,本想分些银两给他,打发他回老家,置办一套宅子讨房媳妇儿,可顺子偏偏不肯,说父母都不在了,自己也没啥亲人,无牵无挂,要说牵挂,除了张井叔之外,那就属我了,现如今张井叔已不知去向,铁匠铺子
也关了,他只想跟着我,帮帮我的忙,也是为了张井叔,就算是报恩了。
顺子的话让我很感动,多一个帮手固然是好的,况且顺子也跟随张井叔多年,拳脚功夫不弱,只是这家伙是个典型的愣头青,做起事来不免让人担心,我便告诉顺子,在外面一切都得听华伯的,必须服从命令,顺子满口答应。
一路西行,许是想让我尽快从阴霾中走出来,大壮打开了话匣子,说他自小父母双亡,九岁就跟着华伯学艺了,这些年东奔西走的四处游医,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越往西景色越美,城池也繁华,姑娘自然也就越漂亮,皮肤雪白,眼睛是蓝的还会说话。
顺子问那是为啥?大壮回答说那是因为地灵,周朝就是先有西周再有东周,大汉也是先西汉再东汉,西边是龙脉的起源,地就灵,所以西边的草药那也是最好的。
听大壮鬼扯,我也尽量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儿,专心欣赏着初夏的美景,人说中原美,果然不虚。
不过,越向西便越是干燥,气候也越怪倒是真的,正午的时候骄阳似火,晒得人大汗淋漓,到了夜里,又冷得能够呼出白气,一连半个月,我们都不敢停歇,白天赶路,就连夜里投宿时也要轮番守夜,庆幸的是,那个追我们的凶手竟然没有再出现,难道真的是被我们给甩掉了,这一切顺利的有些让人害怕。
我们到了金鸡岭时,休息了整整两天,这里是大汉的屏障,再往西就是玉门关,顺子和大壮在附近的镇子上搞了两柄弓和几把弯刀,这里的硬弓唤做“李广弓”,据说此地曾是李广将军的大营,弓弩的样式也是李将军发明的,非两石之力不能拉开,因为边疆的胡人经常来这儿抢东西,所以这边民风彪悍,男女老少都会两下子,而且许多人都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给人一种不太友善的感觉。
出了玉门关之后,便是西域的地界了,再向西,我们很顺利的到达了鄯善,按照华伯的计划,稍作休整便向西南绕过鄯善湖,听说这是一段艰苦的路程,得走十来天才能到达小宛国,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水和干粮都备得很足。
塞外苍茫,黄沙似海,多少美丽的传说被尘封于这飞扬的沙粒之中,一棵棵胡杨娇艳似火,传说那是西域的血脉,鄯善国则是她身上的第一块绿宝石。
但是,她的凶残也蕴藏其中,就在第六天中午,人困马乏的出了大事儿。
这天恶毒的太阳烤焦了整个大地,黄沙灼热得能把脚给烫熟,实在没法继续赶路,我们找了一颗最茂盛的胡杨树,连人带马一并躲到了树荫下休息。他们三人拿了些水和干粮,坐在树下吃喝,只有我懒得不想动弹,一个人闭着眼睛躺在马车里想睡还热得睡不着。
就在这时,只觉得外面的光迅速的暗了下来,我心里高兴,料来是一片乌云,要是能下上一场雨,那就舒服多了,可紧接着就听见外面隆隆声起,我猛的睁开眼睛一看,一道无比巨大,大到看不见边际的黑沙墙压了过来,突然,马车的缰绳不知被谁解开了,马儿嘶鸣了两声,车子一晃便向前窜了出去,要不是我拽得牢,险些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