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方轻尘醒来,问起赵永烈,自己醉后有无失言胡闹,赵永烈只是咧嘴傻笑不答话。
方轻尘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召集了众将议事。他人虽回京,却不愿给秦军任何可乘之机,针对秦军所有可能会有的攻击,做出种种应变方案,叮嘱诸将断不可丢失寸土于秦人。
又写下一封封书信,令人带往全国各处驻军将领。国中手握军权的将军们,大多得他提拔,人人受他重恩,他在信中一再叮嘱,不管朝中发生什么变故,他们也不能利用军队做出有损国家的事来。
又笑着安慰每一个面色沉重的将领,笑着巡视全军,笑着和步卒士兵们说闲话,然后,圣旨到了。
他微笑着领众人接过旨,笑着说,自知鲁钝,难当大任,自奉旨卫疆以来,日夕不宁,今得召回,如释重负,深感陛下之恩。
然后,他微笑着和所有人告别,一刻也不停留得跟宣旨使者一同回京了。
在他离开后不过半日,大将赵永烈单人独骑,一路追了下去。守边将领,无故离开军队,是为死罪,然而军中诸将谁也没有向上报备,也没有人派出军队去寻索,这件事就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悄无声息地被众人刻意按了下来。
赵永烈一路追方轻尘入京,不敢追得太近,怕方轻尘耳目灵敏,被他发现,只好远远跟着,等入了城,已不见方轻尘的踪迹。不过心知方轻尘必会入宫见驾,所以也不着急,先一步去寻那曾受过方轻尘大恩的御林军将领纪飞。
“赵将军,我的权限已被限制,实在没办法帮你进内城。”
“为什么,御林军是天子近卫啊,你的权力不是可以让人自由出入皇城吗?”
“但是,我是受方侯提拔之人,京中紧急调用御林军,禁卫营,自然不可能让我再掌权。”
赵永烈脸色大变:“为什么要调御林军禁卫营,为什么不让你来负责管理,他们真要对方侯下手?”
纪飞忙道:“你放心,不是要对方侯动手,只是以防万一,他们要解方侯的兵权,撤他三军总帅之职,也不让他再管理京城的御林军禁军,怕方侯翻脸,所以在宫里伏了些兵马,以防万一。只要方侯不动手,皇上是不会让任何人动手的。”
赵永烈怒容满面:“对功臣以暗兵相伏,这个皇帝……”
纪飞叹道:“皇上还是念着方侯的情义的,一再不肯,还是太后,王爷,太师,以及百官联名相劝,才答应的,还再三叮咛,除非他亲口下令,谁也不许现身,有违令者,皆斩。”
赵永烈冷笑:“我应该感谢皇上隆恩吗?”
纪飞苦笑无语。
赵永烈冷哼一声,拂袖便去。
纪飞叫道:“你去哪?”
“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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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道道宫门,走进那幽幽深深,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宫宇,一步步踏上高高的台阶,向那辉煌的殿宇而去。总管太监赵宝在殿前恭敬地拦阻了方轻尘的去路。
“方侯,今儿正值大朝,诸王宗室,朝中百官俱在,不宜佩剑而入。”
方轻尘微笑着解开自己的佩剑。
仿佛已是久远的前生了,那稚嫩的孩子,用童真的声音大声喊:“轻尘,你可以佩剑上殿,你可以见君不拜,那些老头说的话,不用理他们,我知道你绝不会伤害我的。”
方轻尘轻轻地笑,是啊,皇上,若鸿,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如果你不伤害我的话。
这一路进来,多少人伏在廊角,柱下,石后,树旁,那殿宇深处,又会暗伏多少勇士呢?若鸿,你忘了,禁军也罢,御林军也罢,都是我为了保护你而训练的,他们的踪迹如何瞒得过我。
这般大阵仗,真是太过看得起我方轻尘了。
迈步入朝堂,何许辉煌,何许肃穆,多少人站于两旁,他全不在意,他的眼睛,只凝望正前方,那个带点心虚,带点期盼,却又强抑激动的少年。
“轻尘,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是吗?”
“轻尘,我永不负你。”
“轻尘,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世上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
“轻尘,轻尘……”
“轻尘……”
曾经的呼唤,曾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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