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确实发生血案,死者都是护卫装扮,而那处宅院空无一人,下官正在调查之中。”
“此事与今日公审无任何关联,顾尚书就坐便是。”楚渊听闻完,注意到詹将军脸色僵硬了些许,他没有理会,而是命众人继续拉回思绪。
顾允庸双手一恭:“启禀王爷,那濮大人今日所发现的数名游荡的孕妇虽然神智浑噩,但是从含糊的言辞还是道出正是昨夜血案宅院逃出的生还者。”
詹将军双眉蹙起,甚为凌厉得说道:“今日乃公审温仪顾氏,并非讨论城内的命案,顾尚书莫要为了护女而兀自岔开话题。”
“谁人没有护犊之心,詹将军急切为淑妃娘娘讨个公道,下官岂能让顾温仪有冤不申。”顾老爹的语速不轻不重,沉稳得很,虽然没有詹将军的跋扈戾气,却有一种以柔克刚的架势。
楚渊扬了扬眉:“顾尚书有话说?那道来听听。”
“还请王爷能准濮府尹上堂问话。”因为本次公审并非所有官员都能参加,所以顾允庸要带其他官员上堂,自然必须向楚渊请示。
“准。”楚渊再次瞥见有些坐立不安的詹将军,果断得吐出这句。
接而,顺天府尹濮弨令便出现在公堂,待他叩拜完楚渊便问出:“濮府尹有什么可以为温仪顾氏作证?还请道来便是。”
濮府尹微微躬身:“今晨城内游荡五名失魂落魄的妇人,全都身怀五月身孕,言辞虽不清晰,但还是可知晓她们便是昨夜城郊血案的民宅中逃出的妇人。”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章书写得满满字迹的纸张:“这是她们的供词。”一旁的内侍立刻接过呈送给楚渊。
“上面所述,她们皆是由一户人家同时圈养,声明买下腹中婴孩,待产子后方可回家,谁知却目睹了整个血案而惊了心神彷徨于街道。”濮府尹继续沉稳得叙述着。
观看证词的楚渊颌了颌首,接而转向满头冷汗的詹函:“詹将军,供词上所书那些妇人都是在詹府管家名下的宅子圈养。”
“这事……末将不甚了解,管家为何圈养孕妇买下未出生的婴孩。”詹函话语有些闪烁,双眸有些涣散。
阿妍心中整理了一番,便开口说道:“那还请王爷让那詹府官家上堂审上一审,便知晓为何他要圈养与淑妃娘娘相同月份的孕人?是那官家另有意图还是淑妃娘娘早就龙胎有异便一清二楚。”
“顾温怡所言甚是,皇上已命人审理了詹府管家詹洛山,这是他的供词。”濮府尹又一次从袖中取出一张证词。
楚渊又一次接过内侍呈上的证词,摊开细阅着,随后朝一旁的朝臣说道:“你们都阅览一下吧!”
接而再将凛凛眸光望向詹函,此刻他已经面色僵硬而苍白:“詹将军,侯府管家詹洛山说按侯爷吩咐寻访数名孕妇圈养,是为了让早已滑胎的淑妃娘娘能够‘顺利产下胎儿’,詹将军还深谋远虑得吩咐多备几人,以保淑妃娘娘一定会生个生龙活虎的‘皇子’。”
詹函拭了拭额际汗珠,终于找到了自己嗓音:“纯属一派胡言,淑妃娘娘龙胎是昨日滑落,这点有太医院的太医作证。”
楚渊微阖眼帘:“噢,这点本王不能定夺,还请詹将军见过皇上,由皇上定夺吧!来人……”
一旁闪出数名御林军将士:“詹将军,请!”
詹函的双唇扯了扯,不过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名将还是瞬间停止了心内的紧张,迈开了他自认还很稳健的步履跟随那几名将士退出了临时设置的公审堂。
此时旁听的朝臣已有了个别不安的官员,而沈丞相的面容沉稳中又有一缕复杂,看不出高兴还是不悦。
一畔屏风处传来谨贵妃柔柔嗓音:“若兰淑妃有隐瞒滑胎的大逆之举,皇上定会秉公办理,而顾温怡用有毒的金观音谋害陈贵嫔未遂,间接暴露了歹心,这也是有宫婢死前坦白的证词的,而庄妃亦是曾经嗅到顾温仪与此毒有过接触的证人,这事不能因为兰淑妃可能成为罪妃而轻易撤去罪词才是。”
康王点点头,接而审思了一下:“不知顾温仪可有什么话说?”
阿妍绞尽脑汁得判断着,今日公堂之事,明显是楚翊在为自己极力解脱而抓出詹将军的诡计。此时楚翊拔掉詹函可谓过于仓促,本来朝堂文武均分,此刻若全部收回詹函兵权,朝上虽还有武将,但不是曾经詹函手下,便是还不足以让楚翊委以重任的人,而这样很容易打破原本沈丞相与詹将军相持,而楚翊中间均衡的三角关系。
而楚翊身为君王必定还要权衡楚渊的实力,所以这次为了维护自己,他打散了许多计划与部署。
想到这,她想起楚翊曾非常自信得说兰淑妃杀不了自己,那么除非兰淑妃身边春兰或锦兰是楚翊的人,这才敢捂定得说当日兰淑妃杀不了自己。
“如若皇上审问詹将军意图瞒天过海混淆皇家血脉,那么必当审理清婉宫中的人,嫔妾从未行过谋害,全是有人嫁祸,而阐述金观音之事的宫人已自尽,那么清婉宫定当有知内情的宫人,请王爷能秉公办理,待那些意图嫁祸嫔妾绣线而滑胎的人审理完毕,便可知毒观音之事是否也是她们怕一计不成而再施一计的双保险做法,那自尽的宫人也是出自清婉宫,此事倘若是清婉宫的人一面之词而定了嫔妾的罪,嫔妾怎能心服口服?”
楚渊缓缓得颌了颌首,看向一旁抿唇无语的众臣,接而扬声说道:“将温仪顾氏押回天牢,改日再审。”
接而阿妍被一旁宫婢搀扶起身,由于久跪,加上手上与脚上那甚是粗壮的链锁,一时不小心失了平衡,又颓然得跪了下去。
楚渊眉头微蹙:“顾温仪还是后宫嫔妃,并非已判死刑罪妇,撤去锁扣。”
他的话音一落,屏风处传来杯盏打破的声音,令所有的人回头看去。
接而又传来略微焦灼的赵嬷嬷的声音:“娘娘有没烫着?”
“无碍,只是起身时不小心碰触,已不会烫手。”谨贵妃嗓音虽依旧宛如天籁,但却覆了一缕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