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想你进宫并非一两天,既然忍了那么久,何以这般想不开?”
她终于抬眸看了看这个仅仅见过两面,却全无架子的男人。不明白,如此温润的人,是怎么存活在那个暴君身旁的。
她阖了阖眼,颌首答道:“仟总管说的是,刚才是冲动了,事已至此,倘若我还能活下去,有机会定要报答您的。”
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下,“你不该帮淑妃讨好皇上的。”
她不再回应,抽回自己的手,恹恹得转身,慢慢得往清婉宫走去。因为不少碎片嵌在肉里,每走一步都往身体刺进一分,她强忍痛苦没有流泪。此刻的她不是不怕死,但是上天真让她命丧于此,她哭又有何用?
待阿妍一步一步回了清宛宫,别人一看就知道,应是殿前被教训了,所以她这般血淋淋的出现,没有人觉得奇怪。
她蹒跚得回到厢房,全身早已汗湿,可是厢房一同住着的两个人都在,她不敢肆意脱下衣服拔掉瓷片。
那个疯子不知用了多大力气,竟然碎成这样。
她找了一个不是那么扎人的姿势,摊卧在自己的榻上。
闭起眼眸,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该来的什么也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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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心妍睁开酸涩的眼帘,窗台射进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下,再揉一揉胀痛的额际。
想不到,自己还活着看见了晨光,无奈得苦笑了一下。
其实活着,有呼吸真好,不应该想不开,更不要再这般绝望!
她伸了伸懒腰,这才察觉不对。
身上衣服已被人更换过,抚摸上额头,也被包扎过了。
是谁?那不是说发现她的身份了?
应该不是同屋的两个人,他们都只有点头之交,没有一起当值,都各顾各的,应该不会管她伤口?那是谁?
无比不安与诧异得征愣起来。
厢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了进来,秋菊手执托盘进来。
“你醒了?昨晚昏得可沉了。”她淡淡得微笑,露出旁边小小的梨涡,让人看起来很安心。
“秋菊姑姑……是你……是你?”
秋菊明白她问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就我一个人帮你换的衣服,药也是我帮你涂的。”
阿妍双眸凝上了一层水气,“秋菊姑姑,你可别告诉别人,我也不是故意隐瞒的。”
秋菊点点头,“你放心,我什么也不知道。娘娘知道你受伤了,便唤我来看看。”
她拍拍阿妍的肩,“别担心,我只做好分内的事,将你的秘密说出来,对我没有好处,还让你丢了性命。”
“谢谢……谢谢你……”她赶忙捂住嘴,不让自己此刻感动想哭的欲望喷薄出来。
“你别担心,昨夜你虽伤着回来,但后来皇上有来过,和娘娘一起到深夜才离开的。”
阿妍诧异得望向秋菊,那暴君有来过清婉宫?没将她治罪?
“娘娘很高兴,说你醒后没事就过去见她。”
她不去多想,拭了拭脸颊上的泪水,扯出一抹笑容,“这是我的吗?饿死了。”
“嗯,已经不烫了。”
望着秋菊静怡的浅笑,阿妍心中欣慰一些。
她没有问自己为什么假扮,其实问了她能怎样回答?
不过她感觉秋菊会是她宫内难得的一个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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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阿妍的“因公受伤”,兰淑妃虽得了皇上训斥,却受了临幸,好像格外激烈,所以心情很好。
赏了不少东西给她,她也顺利成了兰淑妃的随侍。品级虽然没提多少,但总算有了自己的单间,但薛副总管心里总归会痒痒的。
现在年关将至,她还没机会单独摸进兰淑妃的卧房。这就有些不妙了,虽说她是暗自庆幸反复的皇帝那天后,再也没踏进后宫,所以她也没再遇到。
以前楚翊也曾一两个月不踏入后宫,但现在与以前不同。现在有个最受宠的谨贵妃,楚翊没进来,谨贵妃可是有两晚去了正和殿。
所以其他的一个个主子就坐不住了,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其中自然包括兰淑妃。
这样就让阿妍小小焦虑了,兰淑妃坐不住,很有可能又会给她任务。
因为那天虽然是狼狈不堪得回来,但楚翊领着她在皇宫中走了个把时辰,不少人是知道的。
兰淑妃有啥动作有什么想法,很有可能会把她算进去。
她可是一万个不想再看见那个疯子皇帝,而且她觉得平静很久的薛副总管,之前顾及她在娘娘跟前刚出头,不少人看着,不好马上排挤,这会儿该是忍不住要行动了吧!
所以阿妍也在头疼先保住当前,别让薛公公给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