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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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晚梅谢尽,春桃萌新枝。
央姬和四姬各据一院,朱栏曲楹,花木葱茏,亭榭园池,一应俱全。
四姬分别是:昭姬、瑶姬、柳姬和丽姬。明日便是上元节,四姬与央姬同去宫廷跳“金莲舞”,这才是她们姬女命运的开端。
而裴羽的计策便是要保央姬万无一失的被送给小千岁宫容。
然后:杀千岁。
薄春暖光中带着寒意。昭姬躺在榻上沐浴在葱郁的花木香气中,着牡丹紫流彩飞花罗衣,浅鸠羽色烟水游鳞拖地长裙,水蛇腰呈微扭之势,雍容娇媚如牡丹半开,再到精致如玉的脖颈,尖翘的下巴,熏润的红唇半合,螓首花貌,鬓云乱洒,端的是蛊心酥骨。
足有一寸长的纯银护甲套在无名指上,轻轻的在塌边敲着,丹凤一开,红唇轻启:“央姬也喜欢我这园子?今日是吹错风了吗?”
央姬在心里叹息,难怪妈妈给昭姬取“昭”字了,果真是昭昭其华艳过春秋,端的是明艳无双。可惜,可惜是个姬命……
央姬莞尔一笑,爽利的走了过来,在昭姬的面前轻快的转了一圈,“昭姐姐的眼光最好,瞧我这身骑服如何?”
洗朱色对襟半壁衫,内着薄透浅绛云丝宽袖衫,酥胸波涛笼于霞彩美不胜收。腰间束的极紧不堪一握。下面只着了洗朱色合裆长裤和黑色皿貂皮长靴。旋转之间脚尖踮起,清丽无双。
昭姬斥道:“外不着裳,怎能做如此伤风败俗打扮?”丹凤一直停驻在她的脚尖上,火光簇簇。
央姬反而痴痴一笑,作天真态:“昭姐姐这话说的,只要男子欢喜,有什么穿不得的?”
昭姬天生骨骼纤长,从这手指便能看出。当年妈妈便说了,昭姬这骨骼只能做贱姬,她足足跪了两天两夜才让妈妈回心转意。而昭姬最大的恨事便是这九载缠足,脚骨不受控制的长,最后被敲断了脚背骨生不如死九载才缠出三寸金莲。又日日练舞,其间苦楚不堪回首。
如今的昭姬也算是浴火凤凰。
昭姬素来最不喜央姬,眼下央姬当面炫耀媚足,早已怒不可遏,却笑的更加妩媚。
央姬跳了几个花样后,气喘吁吁的停下了,昭姬几乎要咬牙切齿了,却仍做大方之态的吩咐道:“迎春,央姬想必也渴了,奉茶。”
央姬端过青花杯盏,碧螺春香气袅袅。
央姬一边走着一边品茶,忽然手一松,一杯热茶全部泼洒在了昭姬的三寸金莲上!
昭姬的三寸金莲上只缠着白色布帛。谁不知道,这缠起来多费力。
央姬那个动作,看似不经意,却处处刻意!
先是炫耀自己的天足,继而茶污她的金莲,明摆着就是跟她昭姬过不去!那可就别怪她心狠手辣!昭姬恨意冲脑,吩咐道:“迎春、荞秋,给本姬制住央姬!”
迎春与荞秋一人一边的按住央姬,一人一脚踢上她的小腿,她被迫跪在了昭姬面前。
央姬抵抗,月水清眸满是不屈:“昭姬,你我同为姬女,你想做什么,不怕妈妈找你麻烦!明日的金莲舞可是缺我不可!”
“哈哈!哈哈!缺你不可是吧……”
迎春和荞秋指间夹着根根密密麻麻的细针,狠狠的向她的肩胛骨戳了上去!
痛!痛!
痛的好!痛的好!
千岁,如果这是走到你身边的代价,央儿觉得这痛都是甜的……
她冷汗直冒,硬生生的咬唇忍着痛意。
昭姬见她愈是不屈,愈是添恨!
“给本姬扎她的脚!本姬倒要瞧瞧,她明日拿什么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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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阁前堂。
小千岁宫容应裴羽之邀前来闾阁。
过目之处都是醉意阑珊的官员丑态百出的调逗姬女,官员门甚至竞较着玩花样。入鼻都是胭脂香,入耳都是靡靡之音。
京城谁不识小千岁宫容?
宫容以“春风客”自居,却实则不近女色之人。
春风过姬户,客来扫蓬门。
有人道:话说这面上几根髯,下面几根毛。下面要是没毛,拿甚来扫蓬门?”
阉人之子,蜚言流长不息。
貌比妇人,端的是琼姿玉骨,面如胚滑釉清的上好瓷器,精致绝伦的弧度,那一双眸子顾盼悬珠,酥人肠噬人骨。一袭云锦白衣,七尺颀长,衣袂生风。
有官员醉醺醺的要来招呼他,他几乎是慌乱的往后一退,对裴羽道:“这地儿我实在来不惯,我先走一步……”
“我倒未料到千岁不喜,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吧,后院有曲径通幽处,我们去品茗,再来上两局胜负,如何?”
“既来之,便听裴将的……”
丰姿卓然的两人向后院走去。就在这时,一个冒冒失失的婢女撞上了裴羽。
裴羽呵斥,声如洪钟:“你还有没有规矩了?也不看看撞着谁了……你叫何名,回头本将让教坊司好好教教你!”
这个婢女正是:初紫。
初紫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无状!请两位大人饶命!实乃是奴婢有急事找妈妈,性命攸关大事,实在是刻不容缓啊!”
“哦?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将定治你这冲撞之罪!”
“两位大人,央姬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