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祭盛典勉强应付过去了,不过煦长老的身体似乎再也恢复不了了,也好,省的我为他的事操心,处处提防着他。
他是步入死亡之人,他是坠入绝望之人。
吾以吾的机智聪颖,让夏祭化险为夷,显而易见,吾在古落的威望如日中天。当然还要收拾残局,和那些乌合之众群臣嚼舌根。夏祭之日降不详之雨,是福是祸?
“福祸相依,是福则已,是祸则是神对古落的考验。”
我的回答很圆润,不过只是暂时稳定人心。
“一切听大祭司差遣——”
很好,我想要的,我需要的,权力在逐日膨胀。
这几日,我常常去看煦长老。
虽然煦长老在利用我,但他救了我,否则我早已被父亲卖到窑子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毕竟煦长老也教了我很多宇宙星辰的知识,他奠定了我走向权力巅峰的基础。不过一直以来,我处处提防着煦长老,唯恐自己被他设计。
在煦长老的房间,我静静地坐在煦的身边。
煦醒来时看到了我。
“颜——”煦的声音很虚弱,“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可是我还有些话对你说。”
“嗯,”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竟然腾起暗暗的伤痛。
“颜,小心即墨长——”
“嗯!?”
“当初是即墨长派瑶在第五山刺杀你和九方泽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肖莲是我派到你身边的线人,因为我看中你,却害怕你。肖莲杀了瑶和你的线人肖肖。自从我将肖莲派遣到即墨长的身边后,她便不再是我的人了。你的毒是肖莲下的,却不是我的命令,也许是即墨长的意思。现在的即墨长对你是又爱又恨,爱之深,恨之切。”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的确,吾对即墨长几乎毫无戒心,他在我面前的天真愚蠢的一切都是装得吗?
“我知道,我利用你,因为我终究是老了,我需要有人代替我完成古落一统天下的大业。”
“一统天下?”我大吃一惊,虽然我丰满的野心,可我始终没有想过一统天下。况且古落只是一个小部落,雪山失去屏障作用,没有古藿王朝的眷顾,根本抵挡不了拉丝王朝的进攻。
“古落有一个只有首席长老和古落君长知道的绝密。”
“嗯?”我知道的的确太少了,“是什么?”
“百年前,我族独立于拉丝之时,带走了当时整个拉丝的财宝,足以重建国家的财富。”
“那么,九方泽所说的古落是百年前拉丝的好战一族确有其事?”
“我不知道九方泽从何而知,不过他知道的还真多,”煦长老喘了一会气,继续道,“当时我族之人将宝藏埋葬在很远的地方,远于现在古藿王朝和拉丝王朝。而藏宝图就在古落祭祀之门的鱼肠剑之下的迷失空间,历代长老和君长都会派人去寻找宝藏图,可很少有人回来,无功而返的人都被历代长老所杀,因为这个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你告诉我,是希望我去找出藏宝图?”
“呵呵,当年我一看你便觉得是君王之相,你的能力在即墨长之上,你也比即墨长善良,我希望你能一统天下,而且,九方泽对你一心一意,倒是个可用之才。”
“这——我会考虑的——第五山的人是些什么人?”
“那些只是即墨长引诱你和九方泽的诱饵,是些古藿的囚犯而已。”
沉默了一会,煦问道:“颜,你恨我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内疚了,煦长老的确没做什么真心伤害我的事,而我处处刁难他。
“你和肖莲一样,就像我的女儿,我看着肖莲长大,就像心头肉一样,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她的眼睛水灵灵的,似乎在诉说着故事,可她走了,她真的走了,我永远看不到她了,不——不,不,我就快要看到她了,”煦长老举起了手伸向天空,含泪的眼睛透露着一种渴望,一种怜悯,一种恐惧,一种解脱,“莲儿啊,我看到你了,你别走啊,等等我啊——”
我吓到了,我被煦长老的举动吓到了,我误会他了,他并不想我死,可我却想他死。“煦大人,煦大人——”我的眼中噙着泪水,我怕他走了,我怕他含着对我的误会走了,“我不恨您,不恨您——你不要吓我啊!”
煦长老走了,在那夜静静地走了,我一直坐在他的房间。我在想煦长老的话,我在想我是否欠了他太多,谁才是我的敌人,谁才值得我信任。
第二日,我拖着疲倦的身体离开,门口碰到了即墨长。
我看出来了,他的眼中是掩饰不了的喜悦,演技也太差了吧,他看着我的眼睛中是渴望,是欲,是征服,是怜惜。吾瞥了他一眼,径直顾自己走了。他以为我累了吧,也没在意我含恨的眼睛,悸动的愤怒。
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我真想问清楚为什么要杀我,我真想告诉他我不想当大祭司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我没有,我不想和他纠缠,我需要的是镇静与成熟,我要步步为营,正如煦长老所说,我要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