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泥讷没有以肖莲为名的女子。
莲知道,即墨长救了她,冒了大不韪的风险,她是识抬举之人,况且她的心里除了他还是他,改名换姓,化名白练。一身轻袍染白红尘路,披散青丝,前额留海,白纱抚面,无人知晓。
肖莲走了,而局势也愈发明了了。
即墨长心里有肖莲,亦有我,孰轻孰重,他自己也无法衡量。
泽的深邃与周密初露锋芒,泽一心对我。
煦长老腹背受敌,正面是我的抗拒,背后有即墨长放冷箭。
我嘛,被人爱着,被权力包围着,没有失去过,两者之间也无法取舍。或许吾是天生的红颜至尊,我注定为权力而战,而我不愿意承认爱情,因为我是古落族的典范,我是古藿王朝的大祭司,我是圣女,因而我注定为爱情而憔悴。
我在古落,泽在古藿。
距离产生了想念,想念产生了爱恋。
毋庸置疑,我是虚荣的女子,泽对我,我知道,可我从未对他说过一句爱,因为我是圣女,我要大祭司的权力,因为我不自信,我怕我不是大祭司后我会离泽更远,即使怀孕私奔之时,我仍没有将我的爱毫无保留的交给泽,因为我内疚,我害怕,害怕一旦我说我爱他,他就会不爱我。
也许是我错了,我把爱当成了一种征服,我怕一旦我被泽征服了,他就不要我了。爱不是纯粹的征服,权力也不是纯粹的征服,我都错了。
不过,现在我和泽相安无事,倒是煦长老,可能是年纪大了,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
夏祭,是古落族的祭祀盛典。
夏祭之日一般在夏中日的前后几日,也是一年中的中间之日。过几日便是夏祭之日了。
夏祭之日,必晴空万里,然后献上前一年的祭品在祭台火祭,将火祭后的残灰置于祭祀之门,方可获得本年的丰收。原则上,献祭品越是丰厚,本年获得的神的馈赠越充裕。
夏祭日的确定由煦长老进行占卜,他正忙着运用五行八卦之术、星辰运转并结合这几日的天象进行预测。据占卜,几日后会天降异象,可具体的日子必须确定下来,否则会影响夏祭盛典。
辅助长老将占卜的资料交给煦长老,然后剩下的工作由煦长老独自完成,我在一旁陪着煦长老。怕是年纪大了吧,又受了肖莲的打击,总觉得煦长老坐着都有些不适,有时候则有些魂不守舍。我还真怕他在运算时出什么乱子,毕竟是夏日之祭这样的大事。趁煦长老不经意,吾浏览了部分资料,看着煦长老哆嗦的笔记,心里油然而生一丝不忍。突然,吾瞥见煦长老的一处笔记,吾一怔,将它放回原处,有些占卜成长老早就教过我了,不过人就喜欢在平路里摔跤。
“煦大人,”我俏皮道,“您不会出错吧!”
“臭丫头,我执行占卜这么些年了,怎么会出问题呢?”
“哦,那就好——”我语重心长,“要不让我复占卜一次——”
“我还活着呢!”煦有些不悦,“等我死了,你再好好琢磨吧——”
缄默不语。这是推倒煦长老的绝妙时机,他不领情,休怪我无情。
煦长老根据占卜结果,将夏祭之日定在夏中日的后一天。
吾,邪魅一笑,等待好戏上场。
这几日是古落的繁忙时节,古藿王朝的君长木飞以及古藿的高官贵族都会聚集到古落氺岩殿参加夏之祭祀,泽也会来。
朗朗乾坤,日中天,盛典的气派与古落的超脱气质完美融合。
祭祀台前,吾站着,一身红装,浓妆艳抹,镶金发饰,仪态万方。
我有些兴奋,又有些压抑,勉强地控制着不自然的笑靥,泽在下面应该看出来了吧,他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
祭祀总算开始了——
祭祀台上盖着红布的是古落和古藿进献给神明的祭祀品,物产之丰,富饶至极。
点明圣火,献祭开始。
还没过多久,突然,天大变,阴云狂舞,卷草劈树,太阳被不知名的圆体遮住,天骤暗,不多久纷纷扬扬地飘下了雨丝,这下真的大乱了,祭祀之际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境况,是凶是吉?
这显然出乎煦长老意料之外,我没顾得上他,想尽办法让火不灭,还好我早有准备,早让手下备好焦油,看到这个异变,吾马上命人将焦油倒入祭坛,然后想方设法减少落入祭坛的雨水。雨来得诡异,走得也迷离,一会儿就消失了。祭祀之火没灭,祭祀仪式还得进行下去。
倒是煦长老急火攻心,看到他的失误,看到我的早有准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