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醉相疑

    九方泽的庭院异样的别致，柳丝垂舞，清风弄花，流水轻吟，小鸟依依。泽端坐于庭院一角。他身着雪白长袍，刚健却不失柔美的形体，淡然却不失严谨的举止，他的悠然，他的深邃，他的成熟，让身陷逆境的我毫不焦虑。因为我相信他，我依赖他，我期盼他。

    我是闲着了，不过即墨长和煦长老倒没有闲着。

    大祭司虽死，可尸骨未寒，按理来说是不允许在此期间立大祭司的。

    况且现在的我并不是即墨长原先心目中的我，失去时对爱的幡然醒悟，如同坠入深渊才意识到危险的迟钝与恐惧，让人歇斯底里的无奈，让人抓狂的空虚寂寞冷。煦长老衡量了利弊，稍稍镇定了些。我只是他的棋子，一颗不听话的棋子，他的阻碍是即墨长。

    煦长老和肖莲。

    “大祭司之死你查到什么疑点？”煦长老的脸温润如玉，却暗藏猜忌。

    “这件事上即墨长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他最近有些不振。”

    “嗯，”煦长老若有所思，“那你说说看是谁抢夺了大祭司的遗体。”

    “九方泽——错不了。”

    煦闭目不语，早日里他就派肖莲暗中监视颜茜，颜茜和九方泽之间的暧昧关系只要他人有意监视就不难发现。可是九方泽夺取颜茜的遗体又意欲何为？

    恐怕眼下之际得先处理了即墨长。

    “你离即墨长近——即墨长喜欢颜茜有无此事？”

    “这——不好说！”

    “嗯，”煦的嘴角微微上翘，递过一瓶子，“这是龟息粉，你拿去想办法让即墨长服下。”

    莲一惊，煦长老是想干什么呢？

    “是！”肖莲打着自己的算盘。

    承阳宫。

    颜茜已经死了有几日了，可即墨长不改沉沦，虽然没有前些日子的放肆，可总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固守着黑夜。肖莲远远地看着，心如刀割，自己心爱的男子却在为自己所杀的女子伤痛，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期待中的心痛与无奈。爱是自私的，或许这也不是爱，因为真正的爱是无私的。

    手中举着凉酒，眼中噙着泪珠，苦涩地笑。

    莲提着凉酒，扭动着纤腰，不一会儿已经站在了即墨长的跟前。

    即墨长缓缓地抬起了头，斜着眼扫过肖莲的身体，看清了眼前的女子，包括那楚楚可怜的眼神。

    莲斟了一杯酒，举起了杯子，即墨长瞥了一眼，轻蔑地笑了，“怎么，还想毒死我吗？”说罢将酒杯泼翻在地，酒溅了一地，似泪与愤怒的挥洒。

    “你说什么？”

    “颜茜死的时候，吾让人悄悄地从她的口中提取了唾液，然后让成长老检查了成分，里面竟有龟息粉。”

    即墨长放缓了语气，“在她停止呼吸的前一天晚上，她只喝了我赐给她的参汤，那可是你提出来帮她熬得，也是经过你的手的，你都干了什么？”

    “参汤是我熬的，可毒不是我下的，”莲故作淡定，“主上既然知道大祭司是假死，为什么还如此伤心，为什么还要急着葬了大祭司？”

    “哼哼——然后吾让成长老用银针古禁断法检查，发现她竟然真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陛下会第一个怀疑我？”莲装纯。

    “你接近我的目的，你的所作所为，你的来历，吾都不清楚，不要以为吾什么都不知道，吾派人监视了你，你总和煦长老碰头，这又是谋略着什么呢？”

    莲的确被即墨长的能力、镇静、掩饰而震惊到了，好一个即墨长，平日里装得一无所知，骨子里也不是省事的料。

    莲拿起一个杯子，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接近你，是因为我爱你，大祭司的死我的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煦长老派我监视你，他让我下毒害你，不过我没有背叛你，信不信由你，由你——”莲走了，没有回头，没有犹豫，留给了黑夜无尽的幽咽。

    “或许真的不全是吾想的这样的，如果真如吾所想，那也太打草惊蛇了，”想着莲纯净的眼神，即墨长后悔了，“吾最近是怎么了，太冲动了。”

    即墨长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转而垂下了头，忽然觉得对不起身边这个陪着自己，护着自己，爱着自己的女子，一丝恻隐、一丝内疚划过心头。

    处处是欺骗，到底可以相信谁？也许只有发现被骗，才会醒悟他不是可信之人；也只有伤害了他人之后，才意识到他是个可信之人。

    将军府。

    泽刚刚回来。

    “泽哥哥，你这几日怎么总往外头跑，”我正无聊中，“你不知道我一个人会无聊的。”

    “哦，”泽看上去挺兴奋的，“颜，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泽，一脸邪魅；我，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