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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玩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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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南岭之后,再由他自己决定好啦”

    黄琦接口说道:“蒙二位公子收容,在下感激不尽,何况这次于大巴山,九岭山与岭南二处,与我们西谷、北堡也曾结仇,两位公子与老前辈,若是要剿平这两处地方,在下虽然武功不济,但愿为前驱,竭力以赴。”

    “好吧!”东方大鹏点点头道:“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好啦,不过,在这里我要把话说明,我们之所以把你带在身边,并非是要你去岭南为我们出力,而是你这人太会说话了,可以把假的说成真的,把死的说成活的,所以我愿意把你留在南庄,免得你搬弄事非,挑拔离间,又想法子来暗中陷害岳大哥和我们。”

    黄琦先是心头冬地一跳,接着又是脸上一红。

    不过,这家伙最善于随机应变,故作哈哈一笑道:“如果照二公子这么说来,那么在下更要追随你们去岭南了,最好今后的与两位公子寸步不离,才不会有嫌疑啦。”

    此人的确真不简单,仅凭这两句话,就将双方距离拉进了许多,而且是这么自然,如此顺理成章。

    东方飞凤只将乃弟看了一眼,然后向纯阳子道:“老前辈,我看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几天,让这位黄兄的伤势好了再走吧,否则,丢下他一个人,如何能够自卫。”

    纯阳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黄琦暗中一阵高兴,心说:莫非我的好运真的来啦,要不然为何真的救我,而且又这么关心我

    偶一侧头,见东方飞凤正在望着自己,心头冬的一跳,赶紧收慑心神,摒出杂念,伪装跌坐运起功来。

    时光如流,匆匆易过,转眼间在这洞中已过了五天。

    五天来的休息,调养,黄琦的伤势已完全复原了,又恢复了往日的风流潇洒,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比从前更加神采飞扬了。

    其实,幸好有这几天的耽搁,否则,真不堪设想。

    佛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又曰:善有善报,一切因果,似乎冥冥之中,确有定数,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当四人赶到神力天尊谷石,恶罗汉申屠然,蛇郎君尤嵩,已保着受伤的神力天尊谷,于两日前回岭南去了。

    非仅如此,就连南海双凶邢氏兄弟,也恐怕神力天尊因受伤甚重,而中途出事,所以也一同去了岭南。

    如今九岭山只剩下无影双钩秦子明,而且还正在忙着为黑煞手莫非,办理丧事,这真是一大好时机。

    当然,并非只有秦子明一人而已,可是,其余人数虽然多,但都是二流,三流、甚至四流五角色,又有何用。

    又像上次一样,沿途过关斩将,一直闯到该寨部总坛有所不同,上次是东方大鹏前为驱,这次却是黄琦自告奋勇为先锋,直向九岭山重地硬闯。

    这小子是只要一找到机会,就力求表现,何况沿途守关之人,又都是些小头目,小喽罗,自非他的对手,再加上他刻意立功,而又手辣心狠,一时杀顺了手,所以,没有多久时间,就连抢五关,一直杀到该寨重地。

    一来到九岭关的前面大院,就已连杀数人,接着身形斜飘,惨嚎频传,又毁了两个大汉,方轻摇折扇,朗声喝道:“快叫无影双钩秦子明,出来见我,要不然,本爷今夜就大开杀戒,把你们这些小喽罗全部杀光”

    “大胆!”蓦闻一声暴喝。从厅内传来道:“何方鼠辈,胆敢来我九岭山寻衅,许是嫌你的命长了吧。”

    就在说话当儿,由大门内一连走出五六个人来,为首一人自然是无影双钩秦子明,身后却跟着五个硕大汉子,一个个气势不凡,大概是该寨堂,护法级之人物。

    黄琦摇扇生风,潇潇洒洒,朗声笑道:“秦子明,你个王八蛋,可认得本爷吧?”

    无影双钩秦子明,闪目一瞧,阴恻恻的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王八蛋啊,哼!纵然是你老子亲来,老夫也不在乎,何况是你这小子”

    话未说完,忽见院外人影连闪,眨眼间,划有掠进三条人影,已在黄琦后面现身,其中一人,突然向前跨一大步,已与黄琦并肩而立,且戟指喝道:“秦子明,还有申屠然和尤嵩呢?快叫他俩了出来吧。”

    无影双钩秦子明,一认清来人,就暗道一声,糟糕!今夜,九岭山很可能会毁在这几个小子的手里,但到了此时此地,光怕也不是办法,只有硬着头皮道:“于三日以前,他们都已回岭南去了”

    东方大鹏微微一惊,抢着说道:“什么?他们已经走了,在大巴山区时,本爷不是就告诉了么,说本爷兄弟随后就到,他们为何走得恁快?”

    秦子明喝道:“走了就是走了嘛,你小子有种,就去找他们算帐。”

    “当然要去。”东方大鹏笑道:“不过,当时本爷说过,要先烧了你的九岭山,然后再去岭南,毁他们的云都观。”

    秦子明暴喝一声道:“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东方大鹏道:“本爷兄弟这不是已经来了么,唔!我知道,南海双凶大概还在你们寨里,那就快些叫他们两人出来,咱们速占速决,解决了这里以后,本爷兄弟还要赶路”

    秦子明道:“老实告诉你们,二位邢老前辈也和他们一路去了,如今山中所留,全是本寨兄弟,诸位既要赶尽杀绝,老夫纵是寨毁人亡,也要与各位周旋一二。”

    东方大鹏双眉一挑,俊目闪威道:“好豪气,好胆识,既然如此,本爷兄弟就成全你老小子好啦。”随又回头说道:“大哥,这个无影双钩秦子明,就由你来对付,那几个堂主、护法,全由小弟一人负责,黄兄料理这些小喽罗,并找机会放火,烧毁他们这个狗窝,请老前辈暂作壁上观,看我等破贼。”

    “好!”黄琦一声字出口,业已跃身猛进,扑入人群,左掌右扇,杀手频频,顿时响起一阵哀嚎惨叫之声。

    黄琦自出道以来,还从没如此顺手过,尤其这家伙素来欺善怕恶,如今碰到这些稀松对手,更是威风凛凛,直同猛虎赶羊一般,若入无人之境,向之莫当。

    无影双钩秦子明,看得心胆俱裂,暴喝声中,直同黄琦掠空扑去,突闻一声喝叱盈耳,一大片白云,势挟劲风力浪,将自己在半空中兜了几个筋斗,接着砰的一拍,被那片白云甩落于地,顿时只觉浑身筋骨欲碎,毫无半点力气,并闻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秦子明,你也有今天呀,告诉你,这就是翠云仙子的锦云兜,也是翠云宫的不传之密,因为她是我娘,本爷自然也会啦,前次在大巴山子午谷,本爷一时不慎,被你刺了一钩,如今也是还你一兜,其中的滋味如何?”

    无影双钩秦子明抬眼一瞧,见东方飞凤手中握一条丈余长的白色丝巾,方知那才是名震武林的锦云兜,正要开口说话,那知话不成声,原来已被对方点了哑穴。

    接着又暗中一试,方知刚才被对方凌空两兜之下,就已将自己浑身穴道制死,这是何等高明的手法,不禁大为震骇,惊恐不已。

    东方飞凤一出手,黄琦早已暗中注意,现见如此,心头亦是甚为骇然,暗想:此女武功,的确高不可测

    不过,这是他献殷情的大好时机,立刻上前笑道:“大公子既然不忍心下手,那就由在下效劳吧。”

    铁骨折扇倏扬,直向秦子明头顶的百汇穴处,猛力敲下,无影双钩由于哑穴被制,叫都没叫一声,一股血箭冲天而起,接着倒地而死。

    蓦闻两声凄厉惨叫,灌耳传来。

    两人侧头望去,只见又有两位堂主或护法,死在东方大鹏的文昌笔下,如今他的对手只剩下一个矮胖老者了。

    再游目四顾,但见尸横遍地,尸迹满院,这些大部分都是黄琦的杰作,所以他甚是沾沾自喜,洋洋自得。

    少顷,忽听黄琦得意笑道:“大公子请稍待,在下去放火,烧掉他的狗窝”

    话声未落,业已进入大厅中去,人影已杳。

    说起来,这不能算是一场硬战,由于双方实力悬殊,除了黄琦以外,东方兄弟根本还没有用上真力,至于纯阳子,那更是连手都没抬一下。

    尤其,当无影双钩秦子明一死,那些小喽罗们就四处逃窜,各自逃生去了,简直毫无半点抵抗。

    须臾,寨内,已经起火,接着火舌高卷,烽烟撩天,越烧越大,愈燃愈旺,并响起一阵霹雳啪啪之声。

    尤其,此时正值深敉,天干物燥,一旦着火,遍地燎原,不久就遍及全寨,再加上秋风劲历,助长火威,熊熊大火,炯炯逼人,简直烧红了半边天空。

    可是,许久都不见黄琦回来,三人也只有静静等待。

    等着,等着,半晌仍未见黄琦的影儿。

    东方大鹏道:“我想他大概独自一个人走了,我们也走吧。”

    “他走到哪里去?”东方飞凤道:“天龙教人四处都在追杀他,他怎敢独自一人上路,啊!老前辈,他该不会陷身火窟,跑不出来吧。”

    纯阳子摇摇头道:“不会吧,火是他放的,怎么不预留退路,何况他一向精明能干,作事也很谨慎细心,那里会那么傻。”

    东方大鹏笑道:“我倒希望他真的烧死,省去以后不少祸害哩。”

    东方飞凤瞅了乃弟一眼,正要说他几句,忽见黄琦衣裳褴褛,步履蹒跚,一面呻吟,一面踉踉跄跄的走过来。

    三人大吃一惊,连忙紧走数步,迎上前去,见黄琦手臂、脸上、身上,都有几处烧伤,尤其那件青绸长衫,更是烧得不成样子,几难蔽体,真是狼狈不堪。

    东方飞凤皱了皱眉,问道:“黄兄,你怎么被烧成这个样子的呢?”

    黄琦一面呻吟,一面苦笑道:“唉,这话真叫人难启齿,只怪在下倒霉罢了。”

    东方飞凤追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嘛?怎么又不好说呢?”

    黄琦缓缓叹了口气,方道:“在下于一处刚刚放火完毕,忽听一间房中有人吵架,而且愈吵愈凶,在下心想:这种紧要关头,居”

    (缺677、678两页)

    老道走在最后,中间则是东方飞凤和黄琦两人,边走边谈。

    一个名为俊书生,一个号为银扇书生,光凭这两个名号,就不难知道二人都是丰神如玉,俊彩交辉了。

    两个书生走在一起,不但话多,而且也容易谈得投机,何况一个胸无城府,惟是书生本色,一个别有用心之人,刻意伪饰,而且更善于迎奉,所以两人愈谈愈是投机,越来越加亲昵了。

    尽管黄琦了解对方乃是女儿身,但他却绝口不提,只将东方飞凤仍当男人看待,如此,才便于接近、交谈。

    但闻黄琦笑道:“在下两次负伤,都承大公子赐药救助”

    东方飞凤接口笑道:“黄兄别要客气,你我既然同属武林儿女,而且同行这久时间,就勿用再生疏了,什么在下,什么大公子,这叫人听了多别扭,多刺耳,还是不要如此称呼才好。”

    黄琦含笑问道:“那我称你什么呢?”

    东方飞凤道:“彼此兄弟相称也可以吗,何必要那么俗气。”

    黄琦心头暗喜,但口中却道:“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东方飞凤道:“那有什么不好,我与岳氏兄妹也是这么称呼,我喊他为岳兄,喊妹妹为小妹妹,他喊我为东方大兄,喊我弟弟为东方二弟,这样才见真情哩。”

    黄琦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东方大兄如此吩咐,在下,不!兄弟今后只得改口了,不过,那样未免有贬东方大兄了。”

    东方飞凤笑道:“这有什么贬的,彼此既属知己,就应该随便一点好。”

    “知己!”黄琦受宠若惊,怔了一怔道:“东方大兄的意思,你我已算是知己朋友啦。”

    “是啊!”东方飞凤侧头望着他笑道:“你我同行同坐,已经这么久啦,而且又同仇敌忾,患难与共,难道还各怀鬼胎,而不能算是知己么?”

    黄琦见她笑靥如花,腮嫩欲滴,不禁看得一呆,心想:这妞儿的确是美,可能比冷翠薇犹胜三分,老子非要把她弄到手不可。

    当下连连点头,笑道:“算!算!当然算呀!只怕兄弟太高攀了。”

    东方飞凤又边走边道:“这就是嘛,既然是知己朋友,怎么又高攀哩!”

    黄琦暗暗高兴,心说:这一步跨得好大,一下子就彼此心理上的距离,缩短了许多,的确不虚此行,这样看来,前两次所受的剑伤、掌伤,以及火伤,虽然吃了不少的苦,却也是很值得的哩。

    思忖之间,忽听东方飞凤问道:“黄兄、黄兄,此去白柳山庄,还有多远啊?”

    黄琦由于太过兴奋,一时心神不宁,所以,东方飞凤一连喊了两声,黄琦方自警觉。

    原来,黄琦心存邪念,听她每喊一声黄兄,他的心头就冬的一跳,暗道:“总有一天,老子叫你喊哥哥都来不及,还黄兄,黄兄哩。”

    黄琦方自警觉,就连忙用手一指道:“没有多远了,只要穿过前面那座山岭,就可以看得见了。”

    随又仰头看看天色,已经是薄暮时分,只道:“天黑以前,我们一定可以赶到。”

    忽闻东方飞凤脆笑一声,道:“听说白柳山庄的冷姑娘,乃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大美人,请问黄兄,江湖上这些传闻可是真的么?”

    黄琦点点头道:“话倒是不错,怎么样?东方兄是否有兴趣?如果看得中意,兄弟倒是可以作个现成媒人,向东方兄讨杯喜酒。”

    黄琦之所这么说,一则是藉机会与对方能多聊聊,表示亲近亲近,二则以免东方飞凤生心疑窦,而以为自己知道她真是男人,如此才能消除她对自己戒备之心。

    但听东方飞凤清朗一笑道:“既然她有那么漂亮,黄兄为何自己不要,以黄兄的家世、人品,以及在江湖上的威望,若要获得冷姑娘的芳心,那应该是轻而易举之事,何况你们两家还是世交,那就更该容易啦。”黄琦摇摇头道:“男女之间,全靠缘份,冷姑娘与兄弟无缘”

    东方飞凤突然抢着说道:“我想起来了,似乎听说冷姑娘对岳兄很好,不知是否果有其事?”黄琦又摇摇头道:“半年以前冷姑娘对岳兄的确不错,但那只是在利用岳兄,那会真心爱他,东方兄请别多疑。”

    东方飞凤皱皱眉道:“那她为什么要利用岳兄呢?又怎么不是真心爱他呢?”

    黄琦缓缓说道:“半年多前,听说中条山区出了一枚赤藤朱果,引得江湖群雄都去寻宝,冷姑娘为了要获得那枚赤藤朱果,所以才与岳兄虚与委蛇,其目的完全是在利用岳兄罢了。”

    东方飞凤听得有趣,随口问道:“那后来呢?结果岳兄为她抢得了赤藤朱果么?”

    “没有!”黄琦洒然一笑道:“刚刚到了地头,阴错阳差,岳兄在一个古洞中,却会见了他的师兄——东岳狂生凌霄剑客,并在那里学艺七日,待岳兄出得古洞时,各派群雄夺赤藤朱果的风浪已过,岳兄却反而功力大进,掌法也更厉害啦。”

    东方飞凤追问道:“那赤藤朱果呢?是被何人抢去哪?”

    黄琦皱皱眉道:“和这次大巴山夺宝一样,又被一位灰衣人影先得啦,唉!真不知那人是谁,连二圣四奇都还为他护法。”

    东方飞凤道:“任凭这样,黄兄就认为冷姑娘是在利用岳兄呀,恐怕不会吧,还有别的原因和证据吗?黄兄是否一并告知?”

    黄琦听她说话,老是将话题绕着岳腾打转,心头略有醋意,但又不好意思表明,也不敢轻露口风,只得笑道:“自从那次抢夺朱果事件一过,冷姑娘与岳兄两人,不但未曾来往,简直连着音讯也无,这不是利用又是什么。”

    黄琦讲到这里,蓦然警觉,啪的一声,给自己一个又重又响的耳光。

    原来,这时在黄琦的潜意识里真把东方飞凤当成了男人,所以才尽量破坏岳腾与冷翠薇之间的情谊,并希望冷翠薇与东方飞凤之间,真能发生一场恋情,而将岳腾架空,冷冻与孤立。

    但蓦然警觉东方飞凤是女的时,却就大为后悔,心说:我怎么那样傻!明明她是在向我探听冷丫头与岳腾那小子的关系!我正应该称他们很好才对,以绝这东方姑娘对岳腾之念,我为何反而疏间他们,而让这姑娘觉得犹有机会可乘,傻!傻!我真傻!啪的一下,又给自己一个耳光。

    这时,正听东方飞凤笑道:“其实,以岳兄的人品、武功风采、气度,的确是天下少有,我相信任何一位女孩子见了,也会动心的。”

    由于她这话,正好说与黄琦自打耳光同时,故又连忙侧过头去,改口问道:“怎么啦?有那里不对吗?”

    黄琦心头真不是滋味,只得摇摇头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东方飞凤见黄琦脸上,有五根指印,不由伸手向他脸上摸去,黄琦感到一种温暖,一种慰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舒服,正感到甜蜜之际,忽听东方飞凤笑道:“嗨!你看你,自己打自己,也打得这么重,难道真是天生的贱骨头么?”

    说着,说着,一阵连连嘻笑,似乎是好玩儿。

    前半段话,充满着怜爱,关怀与至情的慰问。

    但后一句话,却就有些讽刺,辱骂的成份,并有些儿挪揄与戏弄的味道,令人不好意思生起气来。

    黄琦正感尴尬之际,忽听东方大鹏在前面喊道:“老前辈、大哥,这岗子下面不就是白柳庄么?”

    几人紧走几步,与东方大鹏并肩立于岗上。

    纵目望去,只见偌大一片庄院,俨若龙盘虎踞,建立于一大片平原上,这庄院当真不小,屋宇边椽,栉比鳞次,飞阁楼台,长桥卧波,方圆莫不有数里之巨。

    大致看来,左侧一连有七个大塘,是按北斗七星方位而建,亦名七星塘,塘中鹅鸭点点,波光如鳞,渔火若星,塘边长柳浮影于上,更觉多彩多姿。

    尤其,映着一天晚霞,倍增璀璨,瑰丽如画。

    右面侧是一大片苍天古松,几许柏杨,点缀其间,愈见庄严,真是朝晕夕映,气象万千,激励人们的壮志豪情。

    后面却是一片修篁翠竹,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这庄院的院墙,又高又厚,蜿蜒曲折,势若游龙,环抱着偌大一片庄院,使人兴起一种安全之感。

    庄外的护庄河,宽约数丈,流水哗啦,澎湃急涌,倍增威势,只有两岸的株株白柳,棵棵相连,因风飘摇,柳条若丝,轻盈、温柔、优美,象征着友善、安详与和平,也象是在向善良的人们,伸出欢迎的手。远远的望去,这庄院充满着静谧、安详、优雅,是和平的象征,但它伫立盘踞,无视于强掌的环侗,无动于残暴侵袭,另有一种绝不屈服的个性。

    尤其,居南临下望去,整个白柳山庄,宛如寒烟一片,似乎隐藏着允穷的杀机。

    纯阳子与东方兄弟三人,根本从没来过,也就不觉得什么,可是,黄琦却就不禁看得一呆,惊道:“啊!十年前,我曾随家父来过一次,那时还没有这番气象,想不到该庄如今竟变得这般兴旺啦。”

    只因这小子素来城府极深,所以看不出说他这话时的内心,究竟是羡慕?抑是嫉妒?也许两者都有。

    但闻东方飞凤笑道:“既然黄兄曾经来过,而你们两家又是世交,那么就请黄兄前去通报。看看该庄是否愿意接待我们。”

    “那是当然。”黄琦朗声笑道:“是应该由兄弟先去通报,有老前辈和两位兄台在此,他们南庄纵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稍有待慢哟。”

    东方大鹏道:“现在天已快黑啦,那你就快些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黄琦向三人拱拱手道:“三位稍待,我去去就来”

    转身快步而去,儒衫飘荡,头巾微扬,那样儿当真风流潇洒得紧。

    纯阳子、东方兄弟,只有在原地坐下小憩。

    且说黄琦下岗以后,沿着一条白石甬道向前走去。

    两侧垂柳拂襟,甚感轻松、飘逸,自觉这次造访南庄,必受优礼相待,这样一来,在东方大鹏面前,定然大有光彩。

    不久,他已来到庄门外,经司阍略加询问,即派人进去通报,黄琦也就在门房内暂作休息、稍候。

    俄儿,内面大厅已派人出来迎接,黄琦一见前来迎接之人,不禁微微皱眉,心说:“怎么派一位小姑娘出来迎接呢?可见南庄真的没落了,人才逐渐凋零啦。”

    不过,这姑娘年约十三四岁,一身绿衣白裙,眉目清秀,脸蛋娇美,身材均匀,长得倒还相当可人。

    眨眼间,那小始娘已来到面前,对黄琦恭维一礼道:

    “我家夫人小姐,已在大厅恭候侠贺,小婢在前面带路,请黄少谷主随婢子来吧。”

    说罢,转过身去,莲步跚跚,向庄内走去。

    黄琦本想与她谈话,或是问她姓名,或是探听庄中情形,但见她在前步子虽小,却走得很快,尤其那背影,那身段,甚是好看,所以既未与她谈话,也忘记观赏沿途景物,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突见她向左一转,走入一条长廊,黄琦正在微微皱眉,却见那女孩转过身来,咯咯一阵娇笑,说道:“从这边长廊过去,比较近些,请少谷主别要多疑。”

    既如此说,黄琦也就只得跟着她走,走没多远,忽见她在一个门前停下脚步,回身笑着说道:“穿过这间房子,过去即是天井,天井那边就是大厅的左侧,黄少谷主请。”

    直到现在黄琦还没见到一个大人,心又有些不悦,觉得南庄太不给自己面子,但到了这时,也只有暂时忍耐,待见到主人以后再说,于是一步跨进屋去。

    可是,走没几步,忽听那女孩在后面一声冷笑。

    黄琦蓦然回头,只见那女孩仍然站在门外,伸出纤纤玉指,正在向一道按扭按去,黄琦大吃一惊,正欲飘身闪出房外,却感到脚下一虚,像是踏中翻板,人也跟着翻了下去,而落在一条光滑的木板上面。

    接着砰的一声,上面翻板重又关上,眼前顿时一黯。

    这条木板又光又滑,而又极为倾斜,人落其上,简直像小孩子坐梭梭板一样,一直向下迅速滑去。

    黄琦暗道一声:糟糕!伸手向两边一摸,原来这木板宽仅二尺,两边虚悬,这样一来,黄琦更是凉了半截。

    如此滑了二十余丈,方才停止,原来已到尽头,所谓尽头,也只是这条长板的顶端,有一条较粗的横木,正好挡住双脚,不让再沿下去,而木板的本身,仍然是虚悬半空,上不接天,下不着地。

    这里像是一个地窖,约只五丈方圆,对面石壁上有一盏油灯,虽然不太明亮,但四周景物尚可看得清楚。

    油灯的上方有碗大一个小孔,算是这地窑中惟一的通风设备,但经黄琦细看之下,方知那小孔的作用,并非是为了通风,而是方便为灯内加油,也算是匠心独用了。

    油灯左侧的石壁上,有斗大两个狂草大字,黄琦注目望去,吓了一跳,原来那两个字,竟是:蛇窟!

    黄琦坐在滑极上,俯首下视,只见下面万头窜动,蛇眼磷磷,蛇信吞吐,蛇牙森森,真令人触日心惊。

    好在这滑板距下面蛇群,尚有十余丈高,而四面石壁又极光滑,那些蛇再怎么也无法爬得上来。

    可是,这木板又光又滑,而且又很窄,如果一不小心就会掉了下去,定膏蛇吻,那将是一种最惨的死法。

    黄琦惊得亡魂丧胆,一连叫了数声,如今已经深入地下二十余丈,谁能听到,因而急得几乎哭了起来。

    他心想这一定不是冷夫人的心意,也绝不是出自冷翠薇的暗示,纵然她与自己有些不合,但也绝不致将我恨到这种地步,这一定只是刚才那小丫头的,在暗中搞鬼。

    所以,他这时将刚才那位小姑娘恨到极点。

    这小子毕竟不是君子,尽管平时他衣冠楚楚,假装斯文,在人前一副风流潇洒的样子,但当他一个人独处时,什么肮脏的话,都说得出口,什么不堪入耳的字眼,也都骂得出来,简直刻毒到了极点。

    一股腥臭之气,冲鼻而入,使他感到一阵晕眩,欲呕,连忙匐匍去,将木板紧紧抱住,却又不敢睡着。

    说起来这种人是应该好好整他一次,就让他在这里要死不活的待下去吧,但愿他能好好反省反省。

    谁知来时大模大样,兴致勃勃,如今却落得这般样子。

    且说纯阳子与东方兄弟,久等黄琦不归,三人大为疑虑,但谁都不好意思先提出来讨论,只有互相望望。

    东方大鹏毕竟年幼,忍耐有限,首先说道:“老前辈,大哥,已经快是起更时分啦,怎么”

    东方飞凤抢着说道:

    “谁知道黄琦在搞些什么鬼?”

    东方大鹏似是突然恍悟道:“我知道,一定是黄琦把我们忘了,或者故意不提我们,所以,他们白柳山庄才不派人出来迎接我们。”

    东方飞凤微微皱眉,道:“也许别人根本就不欢迎我们哩。”

    “那倒不会。”纯阳子道:“你两人说的,贫道都不赞同。”

    “那为什么?”这句话是东方兄弟二人,同时问出口来。

    但闻纯阳子缓缓说道:“第一,黄琦能将二位引来南庄,将是他最大的光荣,这是很有面子的事,他怎会忘记,那会故意不提哩。”

    东方飞凤笑道:“我们并没什么,他那里会有什么光荣,倒是老前辈你,才真是给他面子哩。”

    纯阳子莞尔一笑,道:“也许你俩没有什么,但两位的令尊令堂大人,别人却就不得不买这个面子,尤其素来祟礼尚义的南庄”

    东方大鹏接口笑道:“好吧,老前辈,这点就算成立,那么第二呢?”

    “这第二么,”纯阳子道:“不论黄琦也好,不论南庄也好,相信他对贫道来讲,也不至于如此,何况还有贤昆仲两人哩。”

    东方大鹏道:“那他们为何毫无动静呢?”

    纯阳子点点头道:“这恐怕另有原因了。”

    东方飞凤问道:“以老前辈看,可能会有什么原因呢?”

    纯阳子皱眉沉思道:“贫道似乎听岳琦那孩子讲过,近十年来南庄、西谷,貌合神离,尤其半年前,在中条山区,冷姑娘与黄琦两人,反目成仇,并还兵刃相见,如今白柳山庄正是冷姑娘主持大局,也许黄琦这一去,正好软禁起来。再则,南庄机关遍布,亦多怪门阵势,也许黄琦误闯机关,或是误入奇阵,连对方的人都没见到哩,除此以外,就再没有道理啦。”

    东方大鹏道:“那待晚辈前去问问”

    “且慢!”纯阳子道:“要去,我们三人同去好啦。”

    于是,三人同向南庄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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