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虎头面含微笑,心甘情愿!但若是胤祯玩弄什么政治权术,则他就用错手段,看错人了!云南韦家的人,决不是富贵所能淫,威武所能屈!”
语音至此一顿,略为提高几分,目注萧鸿叫道:“说,快说红绡人在何处?她如今是已回北京,还是尚在途中?并设法让我见她!否则,韦虎头不再留情,我要你尝尝独斩‘呼伦三佛’的‘太阳剑法’”
这位虎头大侠,似乎动了真气。说到后来“呛啷”
龙吟起处,果已把长剑擎在手内!
“格格格格格格”
萧鸿见状笑了,但以萧鸿那等猥琐形状,所发笑声,应该不是“嘿嘿”就是“哼哼”怎么用上了形容女孩儿家娇笑的“格格”二字?
这不是作者稿债太多,有所笔误,而是事实如此!
韦虎头才一拔剑,从萧鸿喉中所笑出的,正是脆如戛玉,啭若黄鹂,美妙无比的女音娇笑之声!
韦虎头失声道:“难道你就是红绡?易容术竟精巧到天衣无缝地步!”
萧鸿不答,只是大袖双飘,旋身而舞,但在极度美妙的舞姿之中,更有一片兰麝暗香,向韦虎头鼻观拂送
照说,这片暗香,可能是娇娃体香,可能是追魂毒物,韦虎头在未能确定前,理应屏住呼吸,加以防范才是!
但韦虎头好似人已痴迷,只是日光发直的,盯着散发暗香的翩翩舞影,根本不曾作任何防护动作。
等到萧鸿的舞影一停,他早已由猥琐男子,变成了绝代娇娃,带着满脸倩兮巧笑,站在韦虎头面前的,不是那位在四阿哥扬州行馆中,与韦虎头匆匆一面,便令他心惊绝艳,情难自己的红绡,却是哪个?
韦虎头再见红绡之下,委实心慌意乱,连话都不知说什么好的,只是手儿一松,把刚刚拔出鞘来的那柄剑儿“哨啷”落在地下!
红绡把两道美得不能再美的似水目光,盯在韦虎头那张通红俊脸之上,似怜似爱的,嫣然一笑叫道:“韦韦咳,我总比你大上两岁,干脆叫你韦兄弟吧,你肯不肯原谅我?因为我对你说了假话!”
韦虎头并不懂她这“假话”二字,意属何指?不禁为之一愕。
红绡笑道:“丽冬院楼上,库多丝基的香闺之中,四阿哥曾在酒中对周老二、甘凤池,和你,施展了不同手段”
韦虎头接口道:“我知道,周老二喝了毒酒,尸已化血,甘大侠是中了‘毒蛊’,我则中了‘降头’!这完全都是事实,哪里有什么假话?”
红绡朱唇一掀,微露贝齿说道:“周老二尸已化血是真,甘凤池,中了最难祛解的‘金蚕蛊’,也半点不假,但你的腹中,除了‘心、肝、脾、胃、肾’等耻腑之外,却是干干净净,那里有半点什么‘降头’?”
韦虎头把颗头儿,摇得象拨浪鼓般,接口笑道:“不信,不信,胤祯不是气度宽宏之人,他绝不会由于建宁公主的那点关系,真把我当作是他表弟”
红绡嫣然笑道:“四阿哥委实是个六亲不认的冷血辣手之人,在丽冬院的楼上,你也的确中了‘降头’,但如今业已消祛得干干净净!”
韦虎头起初不懂,旋即恍然叫道:“莫非你已把‘降头’解药,暗藏在曾说我喝得颇为痛快的那杯酒儿之中?”
红绡失笑道:“傻兄弟,你!你终于不太傻了”
韦虎头皱眉叫道:“既然如此,何必当初?丽冬院楼上房中”
红绡不等他往下再说,便自接口笑道:“当时是四阿哥既定策略,我不得不从他之意,但背着他的,却觉得不应该欺负你这等初出江湖的老实人!遂决定化装相见,先解‘降头’之毒,你若当我是个朋友,不妨姐弟论交,共倾心腹!你若当我是个妖女,也不妨彼此各凭艺业修为,公公平平放手一搏!”
韦虎头脸上发烧,心头狂跳,嘴唇连连蠕动,就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红绡看着他,面含娇笑,缓缓说道:“不要急,慢慢的想,等想清楚了之后,当我是仇,便俯身拾剑,不必丝毫留情,施展传自‘独臂神尼’的‘太阳剑法’!若当我是友,不妨便嘴巴放得甜些,叫我一声红绡姐姐!”
韦虎头闻言,又复怔了好大一会儿,方俊脸红得不能再红,目注红绡,从嘴唇间,羞羞涩涩的,迸出了“姐姐”二字。
红绡笑了
她笑得那么娇,那么美,对韦虎头流露了十分亲切,和十分爱怜!
就在这美得醉人,媚得撩人的笑容之中,红绡又举袖一拂!
随着拂袖之举,又是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涌来,但这阵香气,与红绡先前旋身作舞的香气,却不大一样。
先前的香气,只是味道宜人而已,如今这阵香气,却具有迷神作用,使韦虎头才一入鼻,人便晕倒!
等到韦虎头从昏迷中恢复知觉,有了感觉,那种感觉便太美妙了!
他觉得自己不再是晕躺在酒店中硬梆梆的地下,而是睡在软绵绵的床上。
不单床软,而且衾温,不单衾温,而且怀中还有一具软绵绵,香馥馥的凸凹玲珑肉体!
韦虎头又惊又羞的,正待起身,却被怀中人儿搂住,并向他眼前伸过一段白得象羊脂玉的藕般手臂。
这玉臂莹洁无疤,但却有一粒比黄豆略大,好似“朱砂痣”却又不是“朱砂痣”的朱红圆点。他怀中这具软绵绵香馥馥的娇躯,自然就是红绡,她把香腮偎在韦虎头的颊旁,低声笑道:“虎头兄弟,看看我的右臂,你认不认得臂上近肩头处的那粒朱红圆点?”
韦虎头经验虽差,知识不陋,细一注目之下立即答道:“这这有点象是表示女孩子家清白的‘守宫砂’嘛?”
红绡笑道:“对了,宫砂宛在,不仅显示你我一夜同衾,虽然极为亲热,却大防未逾,彼此未及于乱!也同时证明了四阿哥对我颇有忌惮,我才能善守葳蕤,未被他狂妄攀折”
韦虎头听得把“卜卜”心跳,缓了下来,目注红绡,低声问道:“红绡姐姐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四阿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红绡点头道:“我当然要说,我从小遇一异人,带入深山,传授武学,而四阿哥也曾随这异人学艺,我和他之间,沾上了一些师兄妹的关系”
韦虎头方“哦”了一声,红绡又复说道:“十四阿哥领兵征边,我父兄暨整个族人,几乎全为所灭,我自然把十四阿哥视为不共戴天深仇,而他颇得康熙宠爱,恰是四阿哥争位夺嫡的的最强对手!我遂自然而然的,投入四阿哥麾下,作他心腹,但最大目的,却是帮他击败十四阿哥,不令十四阿哥继位为帝,才容易报我族人父兄之仇!”
韦虎头问清了红绡与四阿哥的复杂关系,突然想起一事,又复问道:“这次四阿哥匆匆离开扬州,赶回北京,究竟是有何急事?”
红绡答道:“一来京中以信鸽飞报,康熙情况不佳,龙驭上宾之期,恐怕就在旦夕。二来,根据密报,康熙已立遗诏,内定‘传位十四皇子’,此诏若一经顾命大臣宣布,局面便一败涂地,无法收拾!故而,四阿哥非立即星夜回京,亲自以非常手段,设法救济不可!”
韦虎头诧道:“康熙既于遗诏中明定‘传位十四皇子’,四阿哥那里还会有什么非常手段,具有回天之力?”
红绡道:“诏书既定,挽局自难,但据我猜测,四阿哥雄心万丈,志在必得,他可设法偷改遗诏,把那‘传位十四皇子’的中的‘十’字,头上添了一横,尾上加了一勾,岂不变成‘传位于四皇子’了?”
韦虎头“呀”一声叫道:“办法倒相当聪明,但康熙若在尚未咽气之前,得悉这种情况,必然知是胤祯所为,龙心震怒之下,恐怕连他这‘阿哥’身份,都会被黜的呢!”
红绡颔首道:“你的顾虑不错,故而四阿哥不改遗诏便罢,他若改了遗诏,便一定不能再容许康熙知晓遗诏中的那个‘十’字添头加尾,起了变化之事!”
韦虎头神情一震,失声说道:“难道他还敢弑父”
红绡冷哼一声,接口说道:“说不定啊,四阿哥不是讲究‘忠孝’之人,到了利害关头,尤其是关系帝位成败,他他!他什么枭獍手段,作不出来?”
说至此处,妙目流波的,望着韦虎头,嫣然笑道:“我的肺腑之言,业已对你尽吐,你的心腹之事,却还半点都没有说给我听”
韦虎头赧然道:“你还没有问我嘛,我不晓得你想知道什么?反正我已叫你‘姐姐’,包管对你这‘红绡姐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
红绡笑道:“好,我先问你,你和甘凤池等为什么要设法从赌输东道之上,接近四阿哥?是不是仍志切先明,心怀光复,想伺机把胤祯刺杀?”
韦虎头摇头道:“姐姐猜对一半,猜错一半,志切光明,心怀光复是真,但为了这千秋大业,却不是想刺杀胤祯,而是想大家尽力,帮助他登上皇帝宝座!”
红绡不解道:“这是为什么呢?胤祯凶狠忌刻,察察为明,不会是好皇帝!他若登基,四海生民,尤其是汉族子孙,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韦虎头道:“晏安酰毒,人心将死,甘大侠和另外一位舒前辈,在瘦西湖中,商定大计,就是要利用胤祯的残酷不仁手段,对耽安麻木人心,适时的加以刺激!”
红绡听得悚然一惊,目闪奇光说道:“嗯,这是奇招,也是高招,想得太深刻了!我再问你,甘凤池设法弄了胤祯的一块玉牌,想出关干什么呢?”
韦虎头觉得既然倾心结友,便应置腹推心,遂毫无所隐的从实答道:“我爹爹从一些佛经中,获得秘图,知道关外鹿鼎山下,埋有敌国宝藏,其地理风水,并关系清室的‘龙脉’气运”
红绡听至此处,已知其意笑道:“原来甘凤池是想掘取藏宝,毁损‘清室龙脉’,才设法从四阿哥手中,弄了那面玉牌,以期进行顺利!”
韦虎头道:“立意虽是如此,但我却赞成一半,反对一半,主张只取藏宝,不断龙脉,经过集会研究,结论是此事反正不是在目前进行,究竟手段激烈到何等地步?端视四阿哥夺嫡登位后的表现而定!”
韦虎头对于这两项重大机密,都毫无所隐,侃然直言,但心中却怕红绡会继续提出下一个问题,因为利用库多丝基国际滥交的厉害“梅毒”于不知不觉中,贻害爱新觉罗子孙,委实太以偏门,使他这脸嫩之人,不好意思出口。
还好,红绡对此,毫未问及,只是起身,对韦虎头脸上亲了一亲,嫣然笑道:“虎头弟弟,你慢点走,不必太急,我则非要赶回北京,替胤祯办理要事,你一到京城不必乱跑,便直接来四阿哥府中找我!”
话完,人化红云,飘然出室。
韦虎头还想拉住她,再发缱绻一番,谁知手儿抬得起来,全身却软绵绵的,仍未恢复气力
等红绡走后,约莫半个时辰,韦虎头才慢慢复原,一面整顿衣裳,一面揣测与红绡互倾心腹的这场艳遇,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是福?交了一位知心腻友,探出了四阿哥的不少秘密,也解去了在丽冬院楼上中的“降头”何况宫砂在臂,朱痕宛然,显示了红绡这位水摆夷的郡主,仍然玉洁冰清,虽然贴身随佑胤祯,并未超越人防,与他有甚苟且。
是祸?则自己为了彼此示诚,投之桃李,报以琼瑶,竟把舒化龙、甘凤池所决定实行有关千秋光复大业的最最重大机密,完全掬诚相告,万一红绡对自己是虚情假意的一种圈套,后果便哪里还堪想象?
由于虽然喜“得”却更虑“失”韦虎头人虽复原,衣裳也整顿妥当,却仍呆坐这张生平初与女子同衾共枕,纵尚未及于乱,昨宵仍有不少旖旎风光的床儿之上,成了“出神”甚至“失神”状态!
良久良久以后,韦虎头才略复神智,知道“失神”或“出神”无用,不论是福,是祸,自己也必须走趟北京,看看四阿哥企图偷改康熙遗诏的算计,是否成功。并须想个法儿,对红绡的态度,彻底试探一下,否则,今后自己心中有事,必将食难甘味,寝难安枕,日子却如何过法?
想明白了以后,他不再对床眷恋,立刻下床出室,准备赶赴北京。
才出室门,便逢异事!
所谓异事,是有人对他袭击,并袭击相当恶毒,是从左、右暨后方来了个同时下手。
左边来的袭击,是三枚专破各种内家功夫,护体横练,相当霸道的“白虎丧门钉”!
右边来的,是一蓬“喂毒断魂砂”!
这种袭击,太出韦虎头的意料,使他来不及喝问,也来不及拔剑。
万般无奈之下,真气凝处,左掌疾翻,一式“推云逐月”硬以强劲劈空劲力,把那三根最霸道的“白虎丧门钉”凌空震毁,并向上斜飞无影!
右掌连袖微拂,以“流云铁袖”功力,也把那一蓬“喂毒断魂砂”统统震落在地!
两桩比较霸道的暗器无功,一桩无声无息的暗器要命!
左右有敌,已出韦虎头的意料,他这江湖经验又嫩又差的初出茅庐大侠,哪里还会顾虑得到背后也可能有敌?
何况真力内劲全凝在左右双掌,分拒霸道暗器,岂不等于是把后背部分,毫未设防的交给敌人!
于是,在“白虎丧门钉”、“喂毒断魂砂”双双无功之际,那三根“燕尾戮魂针”却完全打中韦虎头,并还是他后背最致命的“脊心穴”部位!
“哈哈哈哈”“哼哼哼哼”“嘿嘿嘿嘿”韦虎头“脊心穴”上,才有了三根“燕尾戮魂针”暗藏的敌人,便各发怪笑,从三面一齐出现!
左面出现的,是个黄衣僧人。
右面出现的,是个瘦削灰衣老者。
在韦虎头身后一丈左右的房脊后出现的,却是个白发飘萧的手持短拐的黑衣老妪!
韦虎头一见对方现身,立即怒声问道:“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我和你们都陌不相识”
瘦削灰衣老者摇手接口笑道:“不必问了,我们可以不让你作个胡涂鬼,对你实说无妨!第一,四阿哥羽翼已丰,我们不愿意再令云南韦家的人,和他沆瀣一气,助纣为虐!”
韦虎头听至此处,恍然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二阿哥门下党羽!”
灰衣老者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指着黄衣僧人,继续说道:“第二,‘呼伦三佛’大意失荆州,丧生在你这小辈,和红绡妖女的算计之下,藏派中另外一位高手‘白虎罗汉’,岂能不为‘呼伦三佛’,设计报仇?”
“三佛都一齐-,凭他一个区区‘白虎罗汉’,就能杀我报仇?”
那白发飘萧,手持短拐的黑衣老妪,突然冷笑说道:“小辈活不到半盏茶了,还敢张狂高傲!戚老大,告诉他,我是谁吧”
灰衣老者向韦虎头狞笑说道:“这位老婆婆双姓端木,单名一个珏字,外号‘百毒夜叉’,她身上手上的任何东西,都是江湖中人闻名丧胆的追魂帖子!”
韦虎头也突然失笑:“你告诉我则甚?是想吓唬我么?江湖中,纵然害怕这位‘百毒夜叉’端木珏,我却不怕,因为我不是江湖人啊!”他这不成理由的“江湖人怕,我却不怕,因为我不是江湖人物”一语,真把名叫戚老大的灰衣老者、白虎罗汉,和“百毒夜叉”端木珏等三人,都听得为之一怔!
戚老大首先意存挑拨的,向“百毒夜叉”端木珏,叫道:“端木婆婆,我已经告诉他,你是谁了,这个韦小宝的大儿子,却把‘百毒夜叉’视如无物,他仍然并不怕你!”
这时对方三人,已未采三面合围之势,均一齐站在韦虎头的对面,端木珏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他不怕我,一定有原因的,这孩子绝不倘单!”
戚老人道:“端木婆婆是认为他已练成了万邪不惧,百毒不侵的‘金刚不坏身法’!”
端木珏摇头道:“慢说他的年龄不可能有此成就,就是他爹爹韦小宝,和他七个妈妈中,功力最高的苏荃、双儿,也未必有那等火候!”
白虎罗汉似乎突然明白的“哦”了一声道:“那定是端木婆婆适才所发的三根‘燕尾戮魂针’,不曾打中他了!”
端木珏“哼”了一声,冷笑说道:“三根‘燕尾戮魂针’,如今尚插在这孩子的背后‘脊心穴’上,你是江湖人,曾在江湖中听说这‘百毒夜叉’的十三种独门暗器中,出手时,有哪一件或哪一次,失过手么?”
白虎罗汉念了一声佛号道:“事情奇怪,‘脊心穴’乃是致命死穴,既中了端木婆婆的‘燕尾戮魄针’,他应该如今已渐渐全身化为血水的了?”
端木珏道:“纵不全身化血,至少也应该舌硬喉封,无法说话!可是,如今他不单举措如常,并毫无惧色,事情着实奇怪得令我十分奇怪!”
“噗哧”
这声音不是有人中了兵刃,或是暗器,而是韦虎头忍俊不禁“噗哧”一笑!端木珏以一种奇诧目光,望着韦虎头道:“你你你为什么笑?能不能告诉我发笑之故?”
韦虎头道:“我先问你,你的‘燕尾戮魂针’,比起我妈妈的师傅‘独臂神尼’掌中宝剑的威力,两者强弱如何?”
独臂神尼太阳庵主几乎是江湖中正邪的群流共仰之人,端木珏的“百毒夜叉”名头,虽然甚为响亮,却仍不敢亵渎的,神情一肃,应声答道:“庵主前辈神功,一剑威力,足摧百敌,岂是我老婆子儿根飞针暗器,所能比拟?”
韦虎头眉儿双扬,神气活现说道:“想当年,我爹爹在五台山救驾,曾挺胸挨了独臂神尼一剑,仍告夷然无伤!我若连几根‘燕尾戮魂针’都挨不起,哪里有脸承认是来自‘云南韦家’四字?”
他在说话之间,居然探手背后,从“脊心穴”上,把那三根“燕尾戮魂针”给慢慢拔了下来。
韦虎头拔针在手,看了两眼,突又向那位“百毒夜叉”端木珏,含笑问道:“端木老婆婆,你这种‘燕尾戮魂针’能在多远距离,回旋见准?”
端木珏因自己百发百中,万试万灵的得意暗器,竟会突然在韦虎头身上失效,正自愕然思忖,闻言之下,随口答道:“三丈之内,可以无声,三丈以外,因需贯注极强内力,难免有些做破空声息!这种针上,只有‘燕尾’,未铸‘尾翼’,于力量能及之处,见准虽然不难,但要想飘翔回旋,却是办不到了!”
韦虎头从目中闪现一种神秘意味笑道:“我觉得有种特殊手法,似乎不单能令这种‘燕尾戮魂针’,飘翔回旋,并可把快慢速度,随意控制!”
端木珏认为韦虎头是胡乱吹嘘,毫不相信地,摇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只要能使这种‘燕尾戮魂针’,回旋见准,我老婆子便立誓归隐,不再侍候二阿哥,并答应送你一件闯荡江湖极为有用的保命之物!”
韦虎头扬眉一笑,先把右手象车轮般转了两个大圈,然后便把手中那三根“燕尾戮魂针”向身右丈许以外的沉沉暗影中,发了出去。
飞针出手时,是走直线,但飞进暗影中,便失去踪迹!
端木珏笑道:“这就是你所吹嘘的特殊手法么?针儿还要多久,才可以飘翔回头?”
韦虎头笑道:“这种特殊手法,名称也非常特殊,叫做‘光棍打光棍’,你希望飞针回头则甚?飞针若是回头,对于你们,未必有什么好处。”
端木珏越听越觉得奇怪道:“‘光棍打光棍’?这句话儿的意思是,‘一顿还一顿’啊?”
话方至此,他们同来三人中,名叫戚老人的灰衣老者,突然全身一软,仆倒在地!
端木珏想起“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之意,赶紧目注仆倒在地戚老大的那件灰衣背后!
不错,就是在“脊心穴”的位置上,插着一根“燕尾戮魂针”!
“奇怪”
这“奇怪”两字,刚刚进出端木珏的喉间,那准备用“白虎丧门钉”暗算韦虎头,替“呼伦三佛”报仇雪恨的白虎罗汉,又连“哼”都不哼一声的,也告仆倒在地!
这回,连看都不用看了,端木珏知道白虎罗汉的背后“脊心穴”上,必仍又插了一根“燕尾戮魂针”
虽然,她弄不懂飞针怎会回旋,并“光棍打光棍”的回敬怎得如此准确?但事实摆在眼前,着实胜于雄辩,遂颓然一叹,向韦虎头说道:“江湖代有英雄出,各领风流数十年!我虽然有点纳闷,但也用不着研究‘燕尾戮魂针’为什么伤不了你,并会回旋回头!既然立誓归隐,连北京也不必回了,江湖中从此便没有我‘百毒夜叉’这号人物!”
语音至此略顿,把手中那根长尺许,黑黝黝的短拐,递向韦虎头道:“这就是我事前答应要送给你的东西,用法妙处,一望便知,但在我老婆子临去之前,却想请你告诉我,光棍打光棍的第三根‘燕尾戮魂针’,为什么不曾回飞回头,还敬我呢?”
韦虎头笑道:“我自己也十分明白,但道理大概就在于你在提起我妈妈的师傅独臂神尼时,自居后辈,未敢亵渎,存有几分礼敬!”
端木珏恍然有悟地,颔首道:“有道理,确有道理!独臂神尼‘太阳庵主’,论功力世罕其敌,几达‘剑仙’造诣,乃是武林前辈!论俗家身份,又是先明祟祯帝的长公主,端木珏有多人的胆子,敢对她老人家佛驾,妄加亵渎?”
说至此处,肃然恭身,合掌向西方空中,神色虔诚的,拜了三拜。
端木珏对“太阳庵主”独臂神尼,表示礼敬之后,不再丝毫迟疑的,便自腾身驰去。
但身形纵出丈许以后,半空中忽又叫道:“韦大侠,我送你的纪念品,名叫‘三绝拐’!所谓‘三绝’,就是这根尺来长的短拐,具有‘攻敌、防身、度厄’等三种妙用!这是武林前辈‘铁拐医圣’赛华佗的遗物,被我从一古墓中,无意得来,你不要因为看不起我,而把这件宝物,随便丢掉!”
她是边纵边自发话,话声了处,人便去远,隐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