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黑黑的,安琪贴上车窗,眯起眼睛往车里瞅,什么也看不见。
车窗突然往下降了一半,车里坐着一个三角脸,目光凶狠的家伙,三角脸缓缓扭过头,对上它肃杀的眼睛,安琪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地后退一步,从没见过这种霸气侧漏的狗。
车窗慢慢升上去,安琪头皮发麻,拖着自己的箱子就要走,后面的车窗突然降下来,一根手指伸出来勾了勾。
安琪左右看看,一人没有,“叫我?”她拿手指着自己的胸口问。
手指轻叩两下玻璃,“什么事?”安琪小心翼翼地上前。
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脖子上一紧,冰冰凉凉的东西缠上安琪的脖子,这东西转着绿豆小眼张大嘴巴冲她吐舌头。
安琪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她目光发直地跟它对视,“阿灿。”车里的人轻斥一声,这东西一下松开了安琪的脖子缩回去,车窗升上去。
车队缓慢向前驶去,安琪身体晃了晃,翻着白眼两腿一软,软绵绵地坐到地上,吓死她了,蛇,大蛇,比她腿还粗的大蛇——她浑身哆嗦着。
“安琪?”一张黑脸伸到她眼前。
安琪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你怎么了?”男人迟疑地握住她冰凉发抖的手。
热乎乎的手,人的手,安琪从地上弹起来猛地扑到男人身上,手脚像藤蔓一样缠到他身上。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冲力推了个踉跄,“安琪,我是徐峰,你还记得我吗?”徐峰有些尴尬地推她。
“蛇啊。”安琪双臂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颤声道。
哪里有蛇?徐峰前后左右看了看,连只蚂蚁都没发现。
“蛇呀,妈呀,吓死我半条命了。”安琪颤巍巍地呼出一口气,气若游丝道。
“安琪,你先下来,你是来找牧澄的吧,我带你上去。”徐峰尴尬地说。
“凌牧澄回来了?”安琪神魂归位,从徐峰身上下来,怔怔地问。
“董事长病了,他刚回来,你不知道吗?”徐峰奇怪地问她。
梁传天还在手术中,突然脑溢血被送来急救,给他做手术的医护人员堪称是豪华阵容,各科室主任全部出动。
梁氏集团高层,律师团,梁传天的家人全都来了,他们安静地守在手术室外面。
安琪呆呆地望着前方的空气,她都快记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电梯门打开,外面站了一排保镖。
空旷的走廊两边或坐或站了一群人,不需要徐峰带路,安琪大步往前走,走到一双脚前停下来,黑色皮鞋,往上是两条长腿,灰色衬衫,视线最终定格在一张脸上,晒成小麦色的脸,留着小平头,削瘦的脸,愈加立体的五官,黑洞一样的眼睛,除了皮肤没以前白了,他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成残花败柳。
安琪喜极落泪,感谢他没有变成残花败柳,一如她记忆中的那个颠倒众生的小和尚。
“你有事吗?”凌牧澄坐在椅子上,神色漠然地问。
安琪这才发现他一旁坐着梁美美,一个奶娃撅着臀趴在梁美美怀里,睡得香甜。
“该死的!”安琪顿时怒发冲冠,抡圆了胳膊抽向他的脸,信誓旦旦说了不结婚的,这小屁崽子从哪里冒出来的。
凌牧澄挡住她的手,一旁的保镖急忙上前,用身体将安琪隔开。
“老娘才不稀罕你呢,我男人是大医生,昨晚我们刚车震完,马上就结婚了,凌牧澄,你自己玩蛋去吧。”安琪双手叉腰,破口大骂。
保镖想要拖她走,“我自己走!”安琪甩着胳膊,像圣斗士一样昂首阔步地离开,太好了,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甩掉凌牧澄这个包袱了,“哈哈哈——”她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