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用力,扎扎实实地把兰克的腿绑了起来。
“啊”这一回,杀猪般的叫声在密林中回荡了好久。
“你你”好半天,兰克才喘过气来,他恶狠狠地瞪着童馨儿“你知不知道,我的腿值多少钱?!”
“你的腿是义肢来的吗?”童馨儿风清云淡地问。
“你!我以后要是踢不了球了,我把你的皮扒下来!”兰克的眼珠子发出了绿莹莹的幽光。
“哦,原来你是个足球运动员”童馨儿总算明白了点什么“不过,你的腿没有你说的那么值钱吧,我也算是个球迷,我怎么没听过你的名字?导玫斯基,这个名字听过一遍,肯定不会忘的”
“别嬉皮笑脸的!我是说真的!我警告你,小心对待我的腿,如果我踢不了球,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够了!”童馨儿的声调陡然提高了八度“好你个导玫斯基,我忍你好久了,你一会儿说扒我的皮,一会儿说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你听着,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给你治腿就算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早知道,就让你一个人在那边疼得死去活来,以后永远踢不了球”
话没说完,一枝树枝落在了童馨儿的头上,枝干打得童馨儿的脑袋蛮疼的“你打女人!”她尖叫了起来。这个男人一点男子气度都没有!
“你以后再说什么我踢不了球的话,还有更粗的树枝!”兰克喘着粗气,说道。
“好、好、好!你以后想干什么,自己动手!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童馨儿放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你走得越远越好!眼不见为清静!”兰克对着童馨儿的背影大声叫嚣着。可恶的女人!他生气而担心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右腿,糟糕,该不会以后都踢不了球了吧?以自己那点儿倒霉运气,似乎,这不是没可能耶!
“唉”越想越心烦,他合上眼睛,想小憩片刻,可是伤腿上疼痛的感觉好像抽搐一般,好难受好难受
他勉强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物上来,飘忽地想着今后如何脱险,但是,拖着一条断腿,他能怎么脱险?!兰克自己心里没有底。
口干舌燥的
知觉似乎迟钝了,半晌,他才发现自己很渴。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茁壮成长的植物,把他遮蔽得严严实实的,至于水源的影子,他一点都看不到。
“真是太倒霉了。”兰克心下彷徨,照这个样子下去,不出三天,他不是被野兽吃了,就是渴死了。
“不行,要出去”他口中默念着,也许是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忽然有了力量,兰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忍受着腿上阵阵的抽疼,随意选择了一个看上去有出路的方向,在密林中爬了起来。
想不到,受伤之后,即使是爬,也很费力气。兰克爬了不到50米,就感到自己已经有气无力,他艰难地喘息着,顽强地拼搏着
“你在干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与此同时,兰克鼻尖正对上了一对运动鞋。
“你没看见吗?”兰克累得不想对童馨儿费更多的口舌了,他得储备力量,继续这一段无边无际的道路。
“我看见你爬得好凄惨。得了吧,像你这样漫无方向地乱闯一气,倒霉如你,只会到了雨林更深处而已。我建议你省省力气,养精储锐,等腿伤好些了,再找出路也不迟。”
我难道不想吗?可是,我腿伤没好,我就先渴死、饿死了。兰克心里想着,没好气地瞄了童馨儿一眼。
童馨儿迎着他的目光蹲下身来“喏,喝水吗?”她递给他一个用大片绿叶做成的巨大杯子,里面,清澈的水在轻轻晃动着。
“你”饶是厚脸皮的兰克,脸颊也微微有些红了。她嘴上说不理他了,还是去取了些水回来给你。
“喝吧。”童馨儿看着他端着树叶杯子,一脸窘迫的模样,心里得意之极,呵呵,看吧,我童馨儿的气度多好!大人不记小人过!
“怎么喝?”兰克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也太愚蠢地些。“老天,你该不会发烧了吧?又或者,你吓昏了头么?这是水耶!什么怎么喝!”童馨儿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兰克的脸。
兰克也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童馨儿的脸“你不知道在雨林里,水要烧开了才能喝吗?不然,很容易得痢疾的!你该不会就这么喝了下去吧?”
糟糕!童馨儿心里一震,刚才她无意中找到水源,实在是太高兴了,压根忘了这码子事。她嘴硬地耸了耸肩“当然不会,我是准医生耶。”
“是吗?”兰克怀疑地盯着她的脸看。
被那双不大不小的褐色眼睛看得心里发毛了,童馨儿故作轻松地站起身来,四处打量着“让我瞧瞧,该找什么当烧水锅呢?啊,对了,行李箱!”她雀跃地跑过去,把巨大的行李箱的东西都抖了出来。
“得了吧,那是皮箱”兰克懒得和表现白痴的她多说。
“噗!”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童馨儿循声望去,天哪,行李箱里居然有一把长刀!好大的一把啊!
“这这这是什么人的行李啊,居然带了这么大一把刀上飞机?!”童馨儿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
“管他什么人啊,关键的是,现在我们有刀子了!”兰克欢呼了起来。上帝一定是看到他的命运太凄凉了,整日霉运不断,天降长刀,让他脱离困境!
他赶紧挪到童馨儿身边,抢过她手里的长刀,细细打量着:刀锋锐利,不错,是把好刀。兰克长长松了口气“我们可以喝水了。”
“这是刀子,又不是锅子,怎么喝水?”童馨儿懵懵懂懂的。
“笨蛋,你拿这把刀子去砍一截竹子回来,不就有烧水锅了吗?我看见前面有一些很粗的竹子。”兰克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女人真是笨得可以,一点联想力都没有。
“噢”童馨儿恍然大悟“好的。”她抓着长刀就跑,丝毫没有向兰克回嘴她可要留着力气对付那粗壮的竹子咧。
“喂,竹子那么粗,你砍得动吗?不行的话,挑根细一点的”兰克盯着她单薄得有点过分的身材,不放心地加了一句。
“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把火生起来好了。”童馨儿粗着嗓门抛下一句。
###
奋斗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童馨儿才疲惫不堪地拿着一个竹节,来到了兰克身边“喏,锅”她有气无力地把竹节递给兰克。
“先等等,火还没有升起来”兰克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地气馁。
童馨儿这才缓过气来,瞄了一眼兰克。不看则已,一看她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呀?”
“你没看见吗?”兰克头也不抬,手里抓着两段粗树枝拼命地摩擦着,树枝下,是一堆充当引火绒的木屑。
“哇哈哈,你在钻木取火啊哈哈”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雨林里,童馨儿畅快淋漓地笑着,方才砍竹子的劳累减去了不少。
有什么好笑的啊兰克有些迷惘。在这雨林里,难道有打火机或者火柴出售吗?不这么生火,该怎么生?
“你等一下,火现在还没生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半点火星都没有的树枝。忙活了半天,火没生起来,他自己却差点要发火了。
“你信不信,我1分钟就可以把火升起来?”童馨儿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望着兰克,神秘莫测地微微一笑。
兰克迟疑地望着童馨儿的脸“莫非莫非你有打火机或是火柴?”
“怎么可能?我又不抽烟。”童馨儿撇了撇嘴。
“那”兰克犹豫了,听说就算是非洲土人钻木取火也得要20分钟,童馨儿可以1分钟升起火来?!打死他都不相信。可是,看她的脸,又不像是说吹牛啊“哈哈”童馨儿得意洋洋的笑着“你看着我表演好了。”说完,她站起身来,径直向那个行李箱走去。
兰克眼巴巴地看着她从地上散乱的物件中拾起一架照相机,把上面的镜头拆了下来,向着洒落在密林里阳光轻轻转动着,不到1分钟的工夫,兰克方才放在地上充当引火绒的木屑就冒出了烟,火苗也随之飘了上来火升起来了。
“你没有留意到这个照相机吗?”童馨儿望着兰克沮丧的脸,恶意地笑了起来。
兰克翻了个白眼,坦白说,他留意到照相机了,但是,却没想到照相机的镜头可以用来当放大镜使。
“呵呵”童馨儿按捺不住地放纵坏笑。谁叫兰克说她笨来着?看吧,现世报来了。
“你笑够没有?!”兰克郁闷地嘟囔着,把自己早就收拾好的树枝堆起来,拼成了柴堆,小心翼翼地把盛满了水的“竹节锅”架了起来。
“哈哈”在童馨儿旁若无人的笑声中,水开了。兰克阴沉着脸伸手就要拿下竹节锅。
“慢着”童馨儿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兰克就哀嚎一声,忙不迭地缩回了手。
“哈哈,好烫的,你急什么啊”童馨儿像看笑话一般看着他,数落着“刚才钻木取火钻了快两个小时了,都不急,现在烧好的水都在眼前了,却急了起来,真搞不懂你”“好了,你要是再像个老太婆似的喋喋不休,我要翻脸了!”兰克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了。
“嘿,脾气还真不小。”童馨儿又说了一句带刺的话,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她把竹节锅递给了兰克“喝水吧,应该不烫了。”
她的神态好像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兰克别别扭扭地接过竹节锅,古古怪怪地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滋润着他干渴的喉咙,无色无味的清水瞬间变成了像陈年的葡萄酒一般可口,右腿的伤痛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兰克满足地叹了口气,把竹节锅还给了童馨儿“到你喝了。”
“哦。”童馨儿稍稍有些愕然。她看得出,兰克是渴坏了,她本以为,兰克会死命地攥着竹节锅,一口气地喝个底朝天,压根儿忘了应该给她留下一点。想不到,兰克总算还保留下来零星的一点绅士风度。
童馨儿敛去了笑容,安静地喝起水来。
兰克总算是有了片刻的安宁。他感慨地摇了摇头“唉看你这个样子啊”“我的样子怎么了?”童馨儿抹了抹嘴巴,戒备地盯着兰克。看来,不应该给他喘息的机会。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知又想到什么难听的话来了。
“你看你自己,头发像男人似的,偏偏还要留下那么一撇刘海耍帅,胸部比洗衣板还平,不说话,人家还以为你是个发育不良的半大小子呢!”
童馨儿的脸色沉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兰克的脸,兰克不以为意,继续说着:“先天不足也就罢了,可你这性子又这么恶心,像个男人似的,一点女性的温柔都没有,你说,像你这样子的男人婆,怎么可能找到男人来爱?”
“谁说的?!我我有男朋友的!”童馨儿“腾”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冲着兰克叫嚣。
“你?男朋友?”兰克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哼!我的男朋友对我可好了。他是我师兄,特会照顾我,什么都顺着我的意,人又成熟,不像你,小鸡肚肠!”童馨儿冷冷地啐了一口。
“我怎么了?我肯定比你的师兄男朋友眼光好,他的眼睛一定是被蒙住了,才挑上了你。”兰克邪恶地挤了挤眼。
“你!你既不帅又不酷,脾气又臭,有什么好神气的?不过是个四线的小小球员罢了,自命不凡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坠机的倒霉蛋!”
“你你不也是坠机的倒霉蛋吗?”兰克马上还以颜色。
“对啊,我是坠机了,但是,我没有断腿!”童馨儿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
“你哼,好男不与女斗!”兰克别过脸去,不看童馨儿。
“我看你这辈子就没和什么女孩说过话,也难怪,脾气臭成这样算了,看在我们要同舟共济的份上,也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了。”
“我怎么可怜了?”兰克倏地回过头来“我女友又温柔又美丽,谁像你这副男人婆的样子!”
“哦,是吗?”童馨儿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兰克。
你眼看我眼,四只眼睛都怒火中烧。
谁看谁都不顺眼。
不约而同地,两人同时“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各自靠在一颗大树下,躺了下来。
喝了水之后,坠机后紧张的心情得以放松,童馨儿和兰克都感到疲倦不已:除了吵架、斗嘴浪费了力气之外,童馨儿砍竹子砍了半晌,累得不轻,单薄的她,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那小小的竹节锅带了回来的;兰克忙着钻木取火,做了半天的无用功,再加上右腿的伤疼,早就累坏了
林莽缝隙中洒落下来的阳光渐渐消失了,伴随着夕阳西下,倒霉的童馨儿和兰克缓缓合上了眼睛,沉沉睡去。丝毫忘了夜幕下的雨林所存在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