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有点痒痒的。搞什么嘛,扰人清梦!
童馨儿恼火地伸手抓了抓脸颊,睁开了眼睛。
一缕阳光对着她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闭着眼睛,她的思路清晰了些“我这是怎么了?”她小声呢喃着问自己。
一幅又一幅零碎的画面映入她的脑海,恍惚间,童馨儿想起了那场惊心动魄的飞行。
没错,她坠机了。
四周的空气有种厚重沉滞的压抑感,湿漉漉的感觉裹着她的身体“这是哪里?”童馨儿猛地睁大了眼睛
绿色到处都是绿色,有限的几缕阳光穿透了浓重的绿意,稍微淡化了一些那份厚重的感觉。童馨儿只知道周围都是树木,可是,到底是什么树木?就算给本手册让她查查,她也不一定查得出来。高大的树木垂下粗粗的藤条,带着一丝神秘的氛围,这让兀自躺在地上的童馨儿觉得自己分外渺小。
“这就是雨林吗?”她依稀想起过去看的好莱坞大片中,似乎出现过这些景象。回想起来,她坠机前,似乎刚刚经过亚马逊河流域。
“不会吧?”童馨儿呻吟着,细细摸索着自己的身体。也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她身上没有任何的骨折,就连擦伤也不算严重,一定是坠机时,密密匝匝的树木救了她一命。可是,在这陌生的雨林里,她的小命又能延续多久呢?童馨儿徒呼奈何,可怜巴巴地解开依然缠在腰上的可靠的安全带,站在了潮湿的泥地上。
脸颊上又有些痒了,她本能地伸手一抓,好像抓了什么下来。她定睛一看“哇啊!”顿时,尖锐的女高音穿透了浓密的雨林。
“老天,居然有这么大的蚂蚁!”童馨儿目瞪口呆地凝视着掌心那只大得匪夷所思的蚂蚁。天哪,小时候看科普杂志,似乎有一种食人蚁,不知这是不是?她忙不迭地把蚂蚁弹在了地上,还神经质地踩上几脚,什么保护动物的理念霎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里的蚂蚁好可怕!有人吗?救命啊!有人吗?”童馨儿歇斯底里地用英语和汉语接连不断地大叫了起来。
“闭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明显的愠意。
乌拉!有人的声音!讲英语的!太好了!童馨儿登时感激涕零,在偌大的亚马逊雨林里忽然听到了讲英语的男人声音,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她连蹦带跳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最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飞机座椅。仔细看来,似乎比她自己坐的那张大了些许、也舒服了些许,看来,这一定是传说中的商务舱座椅了。咦?莫非那个男人坐的是商务舱?哇,有钱人!
童馨儿雀跃的心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和她同舟共济的人是个有钱人,搞不好会想把她当奴隶使唤呢!这可不行!得让这个男人晓得,她童馨儿不是省油的灯
正在漫无边际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方才那把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喂,你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做什么?”
好不客气的口气!童馨儿一听,心里就有气,她分开浓密地枝叶,向那片厚重的绿色挤了过去“你神气些什么!”她老实不客气地反击着。
话音刚落,她看见了声音的主人。虽说她嘴上不会承认,可是,心里还是淡淡的有了一丝遗憾。在这荒无人烟的雨林里,要是有个回眸一笑能把阿波罗都比下去的男人作伴,那童馨儿最起码不会亏待自己的眼睛啊,可是
眼前的这个顶多就只有25岁的男人正气鼓鼓地盯着她,好像她是坠机事件的罪魁祸首似的,一张臭脸好像20个人欠了他钱一样;轮廓不算鲜明、眼睛不大、鼻子还算挺拔、嘴巴现在正不悦地撇着,看不清楚原来的形状。
“喂,你气哼哼的干什么,我又没有欠你的钱!”冷不丁地,忿忿不平的童馨儿抛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什么!男人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像个瘦巴巴的小男孩一样的女人。如果不是刚才她石破天惊的尖叫声,他铁定会以为这只是个营养不良的半大小子。这女人毫无身材可言,穿着松垮垮的运动衣裤,一头短发比一些男生还要短上一些,可偏偏右侧的刘海斜斜地遮住了眼睛,在脸上投下了一道帅气的阴影。
哼!装酷!男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不高兴的神情更明显了。
什么人嘛!童馨儿更加讨厌了他。亏他还是个男人!天哪,和这个男人在雨林里冒险嗯,总比没有强,他毕竟还是个男人。
理性的思维占了上风,童馨儿把自己的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带着几分不情愿,压低声音,对他说:“我看你不顺眼,你也看我不顺眼,可是没办法,眼下就我们两个人,将就着合作找条出路回去,然后我们各散东西,如何?”
男人没有说话,可是阴沉的脸色似乎淡去了些。
“那走吧,希望天黑前能找到其他生还者或是到达有人烟的地方。”童馨儿帅气地甩了甩那撇长长的刘海,扬了扬脑袋。
那个男人一动不动。
“喂,走吧。”童馨儿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住自己正在火速窜升的怒火,僵硬地说着。
男人还是不动。
“得了,你愿意呆在这里就呆在这里好了!”童馨儿大叫一声,转身就走“混账男人!”临走,她用中文狠狠地骂了一句,音量一点也不小,她打赌这男人听不懂中文,就算听懂了又如何?他就是个混账男人嘛
“回来!”男人在她身后喊道。声音不大,可是却很清晰。
痹乖,他不会真的听得懂中文知道我骂他,眼下要发火了吧?童馨儿头皮发麻了,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不算粗壮,可是那胳膊、腿脚什么的,一看就知道,平时有锻炼,单薄如童馨儿,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天哪,不会这么倒霉吧?在坠机事故中幸存,却被一个怒火中烧的无名男子掐死在亚马逊雨林童馨儿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喂,你过来啊。”男人继续叫着,不过,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气馁。
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嘛。童馨儿听话地转过身去。
那男人撇了撇嘴,无可奈何地说:“不是我不想走,我的腿断了。”他指了指自己斜伸向前的右腿。
哦,原来他的右腿断了。童馨儿心中对他的怒气转眼间减少了70%。也难怪,断了腿、又跌在这潮乎乎的鬼地方,谁会有个好心情?童馨儿天生就有管家婆的气质,喜欢忙活、照顾别人,这也是她念医科的原因。
“给我看看”她径直向男人走去。
“你你会吗?”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疑虑。
“放心,我刚刚考上医学硕士研究生,只不过是断个腿嘛,难得倒我?”童馨儿兴致勃勃地说“去年我到医院去实习的时候啊,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哼你想都不敢想。你这条腿只是小儿科,相信我!”她用力地拍了拍胸口,毫不客气地说着大话。
“真的啊”男人看着童馨儿的模样,还是将信将疑,这女孩会不会太兴奋了些?
“呀,真的是断了,别担心,我找两根树枝,帮你固定一下。”童馨儿欢呼一声,冒冒失失地跑开了,太好了,想不到在这雨林里,居然有了实习的机会!她喜上眉梢。
“啊,对了,”刚跑出去两步,她忽然回过头来“我叫童馨儿,你叫什么名字?”她咧嘴一笑。
笑容绽放在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似乎幻化成了灿烂的阳光。男人微微一怔,沉声说道:“我叫兰克导玫斯基。”
“导玫斯基!?”童馨儿尖叫一声,脸孔扭曲着,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强忍着笑意。呵呵,真是太好笑了,导玫斯基!倒霉!敝不得他还比她倒霉一点咧。起码,童馨儿没有倒霉到断腿的地步。
“你笑什么!”兰克不高兴了,看来,这女人的可爱只是昙花一现,话说回来,她也不见得有多可爱。他阴沉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童馨儿。
“没什么”童馨儿连连摆手,可是,却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下次再告诉你为什么真可惜啊,导玫斯基是你的姓,要不然,真该改改”说着说着,她的脚步声远去了。
兰克叹了口气。右腿上阵阵疼痛袭来,让他很不舒服“倒霉”他期期艾艾地用捷克语咒骂了一句。他从小到大就这么倒霉。踢球总是受伤不要说,那临门一脚60%中框,幸亏他踢的是后腰的位置,主要负责防守,再加上自己还算勤奋,不然的话,就凭这运气怎么能踢职业足球?
那个女孩子大概是个中国人吧,听她的名字可以听出来。兰克突然想到,中国的风水不是很出名的吗?什么五行、八卦的,该不会这女孩单从他的名字就看出他多么的倒霉吧
这可不太好这让他堂堂兰克导玫斯基的脸往哪儿搁啊“唉,真是倒霉透顶了!”兰克忍耐着伤腿的疼痛,不耐烦地抓住一枝细细的树枝,用力地折着。下意识地,他眼前闪现出童馨儿那张灿烂的笑脸,虽说她看上去不太可靠,不过,在这片雨林里,有她总比没有好一阵零碎的脚步声传来,人还没到,童馨儿兴奋的声音就响起来:“嘿!看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听她的语气,似乎快乐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兰克好奇地抬起了头。
“一个行李箱!”童馨儿瘦削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兰克眼前。她撅着屁股,正在卖力地拖着一个行李箱,那毛躁的模样,就像一只猴子。
“嘿嘿”兰克得意地笑了,笑声中有点吐气扬眉的味道。
“干笑什么啊,快点帮忙把这箱子打开!”童馨儿白了他一眼,没有闲功夫去细味他笑声中的含义。真是太好了,这个箱子这么大、这么沉,里面一定会有食物,有食物的话,他们就有机会撑着走出这片雨林
“噔!”正当童馨儿感激上天对她不薄的时候,箱子被兰克打开了。两双眼睛贪婪地扫射着巨大的箱子
衣服除了衣服还是衣服。
“天哪,带这么多衣服当嫁妆吗?”童馨儿气恼地叹着气。
“这是男性衣服,不可能是嫁妆。”兰克没好气地顶了童馨儿一句。
“嚷嚷什么,把腿伸过来!”童馨儿气冲冲地吆喝着,没有一点“白衣天使”的气质。
可恶!兰克凶巴巴地瞪着她。
“瞪着我干吗?有本事,自己把腿固定好啊!”童馨儿恶声恶气地说着,一点面子都不给兰克留下。这可怪不得她,希望落空,心情当然不怎么样。
“你”兰克咬牙切齿,算了,大丈夫能伸能屈,不跟小女孩一般见识!他铁青着脸,闷着头,用手把伤腿拉好一点,用得劲大了,右腿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有你这么用力的吗?拜托,这可是你自个儿的腿!”童馨儿赶紧数落着,抢先过去查看那条多灾多难的腿。
她的脸离兰克很近,那撇帅气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视线,她顺手把刘海掠到了耳朵后面,一张脸头一次清晰地展现在兰克面前。
“还蛮秀气的嘛,至少,有点像个女人了”兰克暗自在心里嘀咕。看着童馨儿娴熟地扯开他那条已经变成了碎布的裤腿,压根没有弄疼他的伤腿,他不禁感叹,怪不得人们总把女护士称作“白衣天使”呢,原来,医护人员专注的模样还不赖。这男人婆的女孩还算
“啊”眨眼间,天使陨落,化身成为恶魔“你!你!你”兰克有气无力,气喘吁吁地指着童馨儿的鼻子。
“你瞎吼什么!”童馨儿把他的手指打落“我在集中精神,你少来打诨!”说完,她双手用力地扳起兰克的断腿来。
“啊!啊!啊!”兰克杀猪一般叫了起来,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这是本能反应,可不是他软弱啊,可是好疼啊!好疼啊!真的好疼!
“你!你是个冒牌医生!”
“不好意思,我不是冒牌,我根本就是没牌,你忘了,我还是个医学院的学生咧。”童馨儿恶意地笑了笑。
“你”一连串捷克话从兰克嘴巴里冒了出来,光听那疾恶如仇的语气,童馨儿就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动听的好话。
“唉呀,好像骨头有点歪了,又得重新来一遍了”童馨儿摸着兰克的伤腿,惋惜地说着。
“呃”兰克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没法子,肉在砧板上,只好忍耐罗。
“噢,又好像没有歪”童馨儿咧嘴一笑。
“你”兰克感到浑身乏力。
“说真的,看你牛高马大的,怎么就这么耐不住疼痛啊,哼,在医院里,我治过一个小孩,他手臂接好之后,又长歪了,只好硬生生地把骨头折开,再来一次人家都不想你这样,叫得跟一只鸡没什么两样”她一边说,一边把三根结实的树枝在兰克右腿旁边放好,并把拣来的行李箱中的一件衣服撕成一条条碎布。
“慢着!你的医术怎么这么差啊!你该不会把我的腿接错了,两三天后,又得来一次吧?”兰克打断了童馨儿的话头,满脸都是惶恐之色。这女人真的太不可靠了!
“很难说啊,你又没有手提x光机!”童馨儿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膀。
“你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兰克一脸迷惘。
“当然不是啦。”童馨儿肯定地说,同时手中一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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