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忽而滚烫,忽而冰凉,痛着的地方却是火辣辣的。眼皮子沉重地阖着,怎么也睁不开。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疼醒的。不光疼,还冷。
费力睁眼,映入眼帘的一处不大不小避风的山洞。外面大雪纷飞,洞里燃了篝火倒是还算暖和。可即便如此,不知为何身上还是冷得直打颤。
我想要坐起来,可轻轻动一下身子浑身都骨头都疼。尤其是肋巴骨,痛得我说不出话来。
估摸着大概是断了。
我此刻无力地趴在地上,连转个头找找我的虞美人的力气都没有。
可看不到我的虞美人,却是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排银针。
这银针我见过,是虞美人用来抵御蛊毒的。这东西在这儿,说明他也在不远的地方。可是为了摊开银针?
蛊毒发作了?
我跟他一个重伤动弹不得一个蛊毒发作,如果白千夜再不靠谱些找不到我俩,怕是就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自古有英雄救美,我这却才还被杀手喊打喊杀的大奸臣,竟也当一回“英雄”了。
正趴在地上唉声叹气,肩胛骨突然传来一痛。这痛不同于之前火辣辣的甚至都痛得没有知觉,一丝冰凉顺着皮肉刺入骨头里。
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阿辛?”
我听到了虞美人的声音。这方向仅仅只能看到他的长靴,他蹲下身来抚着我的额头,“别睡。”
我也不想睡,可实在是又困又乏。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力气根本撑不住,只想昏天黑地地睡上一觉。
他忙坐在我跟前,手里还捏着两根银针。
这银针,莫不是来扎我的吧?刚刚那一下跟张太医扎我脚底板的感觉很像啊……
我欲哭无泪。
我都成这样了,还来施针折腾我作甚。
虞景熙久病成医,常常自己躲在卧房里施针抑制蛊毒。每次想要偷窥一下都不行,也不知白千夜受了他什么好处被他看得死死的,只要一离那房间太近他便立即出来使劲浑身解数阻拦我。
可他这回却是来扎我了。
不过,扎后背……应该脱衣裳吧?
我感觉这么冷,莫不是因为没穿衣裳么?
不让我占他便宜,晚上睡觉的时候裹得贼严实。现在倒,趁我昏迷倒先占我便宜了。
不过即便意识到这个问题,眼皮子仍旧困得很。
罢了,姑且占着吧,大不了日后再双倍讨回来,我先眯一觉……
“阿辛!”虞景熙的声音很是焦急,可困意袭来,他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忽然抓住我的肩膀摇了摇,生生将我摇得痛醒。迷糊间,他将我靠在他的怀中,折腾地 我几乎快要吐血了。
可他却俯下身附在我耳边,“你若是活下来,我便娶你。”
我一个激灵,灵台瞬间清明许多。眼前的虞景熙神色焦灼,脸色苍白地不像话。
睨着眼瞅他许久,唇瓣动了动:“我才……不信你。”
许是许久没有喝水,嗓音甚是沙哑。
那张做梦梦到好几回的容颜逐渐模糊,离我越来越远。虞景熙握住我的手一遍遍摩挲,生怕我再睡过去:“你看,你仇家这么多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见阎王了,我也不一定什么时候蛊毒彻底发作无力回天,你我彼此彼此,就别去祸害别人了。”
我无力地咧嘴一笑。
看到他如此焦急紧张,心里竟还有些小雀跃。
颤颤巍巍抬起手揪住虞景熙的衣领子,他立即俯身凑到我唇边。
“我要……十里红妆……”
他将脸颊贴在我的额头上:“好,都依你。”
就为了这句话,也绝对得熬过去不能便宜了别的小贱人。我的虞美人在等我,我的银子在等我。心里暗暗念叨了三遍绝对不能睡,一定得撑过去之后……
脑袋一歪,倒在虞景熙怀中彻底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