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喝酒有管头,不如到外面喝酒自在。父亲是我村辈分最高的一位,又年龄较长,还是本族的长子,邀请父亲喝酒的自然很多。父亲不会推辞,一有场合,就比较痛快的答应了。父亲是一个极爱面子的,有时人家请他去陪客,父亲体谅主家,知道做菜不容易,于是就只喝酒,不吃菜。结果,一个酒场下来,父亲的胃受不了了。父亲因此烧坏了自己的胃。
自从父亲的胃出了问题后,父亲喝酒就渐渐少了。
不喝酒的父亲没有了精神支柱,渐渐老了。父亲的酒壶也就派不上大用场,只是静静的放在厨里。父亲有时把酒壶从厨里拿出来细细端详,可端详一会后,又只好无可奈何把它慢慢放回去。
半年之后,父亲得了胃癌,滴酒不沾了。父亲心爱的酒壶没有了用场,失去了地位,父亲觉得很难过。
去世之前,父亲一再嘱咐我,让我把酒壶给他带上,好让它永远陪伴着自己。
可是,不知是因为忙乱,还是疏忽,还是故意,父亲入殓时,竟然没有把酒壶给放上。这成了一个天大的遗憾。
后来,我倒觉得把酒壶留下来也很好,起码还能提醒我们,教育我们。
看到酒壶,我就想起了父亲,好像父亲就坐在我的面前饮酒。
父亲的咸菜坛子
老家的两间瓦屋里住着我年迈的父母。每次我和爱人或是孩子回去探望,总要捎回来一些老家里的东西,其中最多的是父亲亲手腌制的咸菜。
父亲曾是位厨子,方圆十里八乡小有名气。谁家有了红白喜事,需要帮厨或者做上几桌席面,总是请他。除非排满了日程,每每都是满口答应。每次给人干完活,人家过意不去,送他烟酒,他从来不要,但常常会带回来一包装盘剩余的点心给我们。看着我们姊妹几个欢天喜地,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父亲脸上总会洋溢出难得的幸福神情,帮厨的劳累也就烟消云散了。但是十余年来,由于母亲卧病在床,需要照料,加之肺心病的侵扰,他便再也没有给人家操过刀。母亲十余年来得益于父亲的厨艺,省却儿女们多少的忧心。
自联产承包以来,父亲便一直侍弄门前的小菜园子,在母亲患病的日子里也从未间断。父亲把旺季里吃不了的菜腌制起来留作淡季里食用,这样就不至于让我们在四季里有干吃馒头的时候。
父亲一生勤劳俭朴,两间瓦屋里没有一件象样的摆设。但他却一直珍爱那些少有的家什中的粗糙的坛坛罐罐,那是父亲毕生的贮藏之所,那些陶器里仿佛有他一生可以回味的宝藏。而当年的家具除了破旧的坏掉之外,能用的早已送给儿女做了嫁妆。
有几个专业用来腌制咸菜的坛子,质地很好,密封也很好,父亲很是喜爱。对于一个养着五个儿女的农家,生活的艰难可以想象得到。没有任何外援的家庭只能靠俭朴的习惯和安贫乐道了。父亲非常地习惯于过穷日子,倒也教会了自立门户的儿女们。一年四季里,父亲腌制的咸菜各色各样,萝卜条、芥菜丝、韭菜花、咸面酱、糖醋蒜、咸鸭蛋等。即使突然来了客人,也能应酬一阵。
现在仔细想来,能吃到咸菜,对于我们是多么的幸庆,曾在那些年月,有多少邻家的孩子甚至会眼巴眼望地看着一碗红红的辣椒。
父亲腌制咸菜是很讲究的。每种咸菜的腌法会有所不同,大抵是要把需要腌的菜洗净,晾晒至八成干后,再把醋熬开了放凉,然后徐徐倒入。当然还要加入精盐、白糖、味精、辣椒面、八角和花椒面揉匀,随后淋上白酒,用薄膜密封坛口,两周后即可食用。
父亲的切菜的功夫很是了不起,比如芥菜丝和胡萝卜丝放在一起,红白相间,细如丝线,每每在界墙上晾晒,在阳光的照射下会发出金灿灿的光来,邻居们看到,就会啧啧称赞。
2000年秋季,我和妻子因工作调动,小家从乡镇搬出的时候,父亲特意从老家挑着担子(父亲从没学过骑自行车),赶来送我一个装满咸菜的坛子,并且叮嘱我一定要把坛子放好,咸菜吃完了让我学着腌些,平时忙时,顾不上,就吃点咸菜,况且每一顿都炒菜也不现实的。还说,生活嘛,要学会简朴,挣点儿钱不容易,不能胡吃海喝,悠着点,留着钱好办大事。我只是不住地点头。
后来,该到腌什么咸菜时,父亲总直接或者间接地告知我。然而我终于没有腌出一次像样的咸菜。几年前腌过一次韭菜花,也因青椒没有晾干,不久就坏掉了。
再后来,辗转地搬了几次家,那个坛子也有了裂痕,加上房小屋窄,也就把它扔掉了。我却从未给父亲起说我不会腌菜和坛子扔了的事。
一次回家不知提到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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