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的季节

    红叶的季节

    小夜家，有一个叫储藏室的小房间。

    那是一个朝北的昏暗的房间，里头堆着一大堆被褥、客人用的浴衣。只有天花板上吊下来一个光秃秃的灯泡，是一个昏暗的仓房。

    小夜偶尔会睡在那里。

    小夜什么时候睡在储藏室里呢？就是宝温泉来了好多客人，铺着席子的房间都住满了，而且还有拒绝不了的客人的时候。每当这时，奶奶就会跑到小夜的房间，小声说：

    “小夜，对不起，今天晚上睡到储藏室里去。”

    于是，小夜就抱着自己的被子、杂志和娃娃，转移到储藏室去。腾出来的小夜的房间，让给了客人住。

    小夜喜欢在储藏室里睡觉的日子。因为这一天，宝温泉客满，不管是哪一个房间都亮着灯，旅馆里充满了温泉的味道。有好多大婶会来帮忙，厨房里忙成一团。从像洞穴一样的储藏里看着家里忙成一团，心里好快乐。

    没多久，就从远远的厨房飘来了煮菜、油炸海鲜的香味，小夜会跑进厨房，跑到正在炸海鲜的爸爸身边，要一块刚炸好的香姑，一边呼呼地吹着一边吃。

    宝温泉客满，一般都是叶子绿了的季节，或是叶子红了的季节。红叶的时候天冷，每一个房间都放上了被炉。小夜总是惦记着在自己那铺着红被子的被炉边上取暖的人。

    （什么样的客人住在了我的房间里呢）

    这样想着，小夜就从储藏里走进走廊，朝面对中庭的自己的房间里看去。一般不是一个人旅行的老头，就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可是有一回，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可爱的小女孩，正坐小夜房间的被炉前面取暖。大约有五岁吧？小女孩留着娃娃一样的刘海，正在看着中庭，听到小夜的脚步声，就扭过头来笑了。是一个皮肤白白的孩子。小夜禁不住也笑了，啊，太好了，小夜想，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孩睡在我的房间里。

    “从哪里来的？”

    小夜站在拉门那里，问道。女孩说了一个小夜不知道的地名。小夜没有听说过，还是点了点头，正要问你妈妈呢？一个女人脚贴地面从走廊里轻轻地跑了过来：

    “呀，好冷啊，今年的冬天来得好早呀。”

    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小夜的房间。虽然穿着宝温泉的茶色的宽袖棉袍，但这个人皮肤也是白白的，不像是这一带的女人，小夜想。女人冲小夜挥挥手，说：

    “来和这孩子玩玩吧！”

    是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小夜点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像一个客人一样走进自己的房间，这种感觉好奇怪。这是我的房间哟，小夜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叫出来。她坐到了小女孩的边上，翻起花绳、叠起纸来。没有多一会儿，那小女孩就和小夜亲热起来，嚷着今天晚上要和姐姐一起睡了。

    “真的？今天晚上我睡在储藏室里啊。”

    一边这样说，小夜一边想，让客人的孩子睡在储藏室里行吗？可想不到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却满不在乎，一边笑一边点头：

    “那你就和姐姐一起去那里一起睡吧！”

    仅仅是在储藏室那昏暗的灯光下，并排铺上两条被褥，小夜的心就热了起来。突然，她好像有了一个妹妹似的，就好像和妹妹两个人钻进了一个小小的、暖暖的洞里似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有这么多棉座垫啊。”

    小女孩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说。小夜点点头，解释说：

    “这是夏天的棉座垫。宝温泉夏天的棉坐垫，全都是百合花的图案。冬天的棉坐垫，全是红叶的图案。”

    于是，小女孩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山里的百合花，现在只剩下了根，正在土里睡觉呢。”

    然后，又说出了这样的话：

    “山顶的红叶变红变黄了，全都落下来了呀。红叶一边笑，一边往下落。然后掉到了山谷里，又一边笑，一边顺水流走了。”

    熄了灯，在漆黑的储藏室里，和小女孩两个人一并排躺到枕头上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小夜的眼睛，能看到在山里的土里沉睡的百合的白色块根了；小夜的耳朵，能听到飘落的红叶的笑声了。小夜闭上了眼睛。起风了，储藏室的防雨窗“咔哒咔哒”地响了起来。啊，山顶的红叶飘落了、飘落了，小夜想。浓红、淡红，以及黄色和茶色的树叶，落到了黑色的地上，像和服的花样。

    “太美了”

    小夜情不自禁地嘟哝道。

    “嗯，太美了”

    小女孩也那么闭着眼睛说。然后，她挨近了小夜，说出了这样的话：

    “告诉你一个秘密。下回捡起一片被水冲来的红叶，翻过来看一看。那上面写着信呢！”

    “是谁写的信？”

    “山兔。山兔喜欢写信。”

    “”一边说着这样的话，小夜和小女孩一边拉起了手，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那是半夜几点呢？

    啪哒、啪哒，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小夜醒了。那个声音是从黑暗的储藏室里头发出来的。

    “谁？”

    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又竖起了耳朵，小夜吃了一惊。那是织布的声音。

    “谁？奶奶？”

    小夜冲着储藏室的里头叫道。储藏室的里头，有一架奶奶过去用的重重的木头织布机。一直到小夜三、四岁的时候，奶奶还用这架织布机织棉布。而且还用自己织的布，缝和服或是被子。

    “织布是一件需要毅力、有意思的工作啊。”

    虽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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