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的情景。他也会是一个学士,前途似锦,聪明。沉着,肯定忠贞不贰。此外,还有点像西利尔。我笑了起来。
“求求你,别笑了。”西利尔说“告诉我,要是我假装爱上了艾尔莎,你会不会嫉妒?
你怎么可能想出这种计划?难道你不爱我?”
他轻声说着。艾尔莎悄悄地走开了。我看着西利尔紧张的褐色面孔和阴郁的眼睛。他爱我,这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看着他的嘴。它充满了血,离我这么近我不再觉得自己是个有理智的人。他把脸略微往前伸了伸,以至我们的嘴唇终于碰在一起,互相认了出来。
我仍旧坐着,张着眼睛;他的嘴一动不动地压着我的嘴。那是张热乎乎的、并不柔软的嘴。
它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于是他更压紧了一点,以止住颤抖。接着,他的嘴唇分开了,他的吻松动了,变得急切、灵活,极为灵活我明白,比起攻读学士学位来,我更具有在太阳底下拥吻一个小伙子的天赋。我稍稍离开他一点,直喘粗气。
“赛茜尔,我们得在一起生活。我和艾尔莎来唱这台小戏。”
我自问计算是否准确无误。我是这出戏的中心人物,导演。我随时都可使它停止。
“你真有些怪念头。”西利尔说,翻起嘴唇,歪着嘴微微一笑,样子像个强盗,十分英俊的强盗
“拥吻我吧,”我低瞒着说“快点拥吻我。”
就这样,我拉开了这场喜剧的帷幕。我这样做是身不由己,是出于随便与好奇。但我有时更愿意相信我是怀着仇恨,有意强迫自己做的至少我可以指责自己,而不是责怪流懒、太阳和西利尔的亲吻。
一小时后,我相当厌烦了,便离开了这些阴谋者。我还有许多理由来自宽自慰:我的计划行不通,我父亲可以把他对安娜的激情一直发展到忠贞不渝的地步。再说,没有我,艾尔莎和西利尔什么事也干不成。只要我父亲显得在意志消沉,听之任之,我就完全可以找到理由停止这场戏。试一试,看看我的心理计算是对是错终归是有趣的事。
况且,西利尔爱我,想娶我:这个念头足以使我快乐。如果他能够等我一两年,等到我成年,我是会同意的。我已经想象和西利尔生活在一起,挨着他睡,与他形影相随的情景了。
每个星期天,我们都去与安娜和我父亲一起吃饭,一家人聚在一起,说不定西利尔的母亲也在一起。这有助于创造吃饭的气氛。
我在平台上见到了安娜。她正要下到沙滩上与我父亲会合。她以嘲讽的神情迎接我,就像人们迎接头天晚上喝了酒的人那样。我问她昨天晚上,我睡觉之前。她差点对我说的是什么话,但她笑而不答,借口说这会使我不快。父亲从水里钻出来。他肩宽腰圆,肌肉鼓鼓的,在我眼里显得俊美极了。我和安娜一道下水。她慢慢地游着,头昂在水面上,以免打湿头发。
接着,我们三人并肩伏在沙子上。我在他们中间。我们一声不吭,内心平静。
就在这时,在小湾尽头,那艘船张满帆出现了。父亲头一个见到它。
“这个亲爱的西利尔再也忍不住了。”他笑着说“安娜,我们原谅他吧?其实,这小伙子挺可爱。”
我抬起头,感觉到危险。
“可他干什么呀?”父亲说“地驶出小湾了。啊!他不是一个人”
安娜也抬起头来。小船从我们面前驶过,超过了我们。我看清了西利尔的脸。我心里暗暗求他离开。
父亲惊叫起来,把我吓了一跳。然而,我已经等待它两分钟了。
“可可那是艾尔莎呀!她在那儿干什么?”
他朝安娜转过身:
“这个姑娘真不寻常!她大概抓住了这可怜的小伙子,并且得到了老太婆的同意。”
但安娜没有听他说话。她看着我。我与她的目光相遇,便把脸埋在沙地上,心里充满了羞愧。她伸过手来,放在我的颈上:
“请看着我。您恨我吗?”
我睁开眼睛:地朝我射来一种不安的,几乎是哀求的目光。她头一次像人们望一个敏感的、有思想的人那样望着我,而且是在这样的一天我发出一声呻吟,猛地把头扭到父亲这一边,以摆脱她那只手。父亲正望着小船。
“我可怜的小姑娘,”安娜又说,声音低沉“我可怜的小赛西尔,这多少是我的过错,我也许不应该这么强硬我并不是想让您难过,您相信吗?”
她深情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和颈项。我一动也不动。当一排浪头退下去,沙子在我身下流走时,我也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一种仁慈的愿望,失败的愿望侵袭了我。任何一种情绪,不论愤怒还是希望都没有这样吸引过我。抛弃那场喜剧,把我的一生托付给她,把我交给她支配,一直到生命终结。我从未感到如此折磨人,如此扰烦人的懦弱。我闭上双眼。我觉得心脏也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