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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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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在塞浦路斯,以及早些时候在希腊的各种秘密活动也都进行监督。

    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着像友谊这种亲密关系。他们彼此有些了解,帕金斯还是单身,而约克现在已经是位祖父。除此之外,他们对彼此的私生活一无所知。尽管如此,由于长期的接触,他们拥有了一些共同的经历,其中有些颇为苦涩,形成了与他们各自部门里年轻军官迥然不同的“时不我待”的态度。这些年轻军官似乎对政治更感兴趣。

    “逮捕雷奥登是有道理的。”约克说着。“他的电话记录毕竟表明他给威姆斯这个坏家伙打过四次电话。”

    帕金斯在警察用的小记事簿上划着什么。“我们来处理这件事,约克,用不着担心。现在让我伤脑筋的是我们对美国大使馆涉足这事的真相还了解得不够。我认为弗兰契仍在对我撒谎。尽管如此,他办完星期日的事之后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美国佬总会给别人惹麻烦。”约克的回答显得很不耐烦。他的脸一般情况有点红。而此刻心中的怒火使他的皮肤愈加发红,满脸的雀斑也更加醒目。“他们的牌中总是只有53张。我们不是发现他们暗中在英国情报局周围转悠,寻找社会主义者吗?”

    “嗯。”帕金斯稍稍做了个手势。“我们自己也干这种事,干得也不少,约克。在你不得不向宪兵汇报你财政支出情况的预算时期里,你得好好到下面去追查一番。美国佬也一样。如果他们不定期地消除一批暗藏的共产党分子,天知道会溜走多少人呢。”

    两人沉默了片刻。这个苏格兰人镶着墙板,有着宽阔的安静街景的小办公室好像是由一套公寓的客厅改装而成的。这是个思考问题的好地方。约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他几乎有点自鸣得意了。“美国佬干的那套鬼把戏我们会搞清楚的。不用担心。”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窗外的街道扫视了一眼。

    圆肚窗户前走过两个美丽动人的女人。她们沿着鹅卵石铺成的街道,迈着轻快的步子,向五处办公地点对过的一家漂亮的餐馆走去。“看看那边。鹅卵石让她们的臀部摇晃成那个样子。”

    “那是高跟鞋的原因,约克。”

    “哎,让你这个单身汉去找原因吧。”

    两个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接着帕金斯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随着年纪变大,你会发现像这个年纪的女人更加吸引人?我是说她们两个看上去都在40岁左右,约克,如果我不理睬她们,那就太不像话了。”

    这个苏格兰人将目光转向帕金斯,看他像个中年色鬼。他目不转睛,一下不眨地直到把这个50岁还和他母亲相伴的单身汉看了个遍。但他却道貌岸然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们在这方面不行了。你去和她们玩玩,彼得。”

    帕金斯尴尬地笑了笑。“我得回到大使馆好好跟她们干一场。她们还有潜力。我很快就会把她们弄到手的。”

    “也把威姆斯那个浑蛋弄到手。老弟。”

    南希-李-米勒走到卧室门前对马哈穆德-哈加德医生说:“她有点安静下来了,我想她会好的,她现在想和你说话。”

    哈加德站起身来,转过脸对那个胖子说:“福尼斯先生,我可以进去吗?”他试着叫他的新名字。

    “当然可以,哈加德医生。”

    那位自封的福尼斯用暴突的眼睛看着他走进卧室。他等了一会儿,然后走到离客厅较远的那间衣帽间轻声说:“是我。开门。”

    门开了。提着装有消声器的自动手枪的金发年轻人立正站着。在这么小的房间里立正站着并不容易,因为在那边还站着凯福特,他一点没受伤害。他身后的瓷砖墙面被两个弹孔损坏了。

    “干得不错。”那个名叫福尼斯的人对他的助手说。“把凯福特带到楼下去,好吗?你可以放下你的武器。凯福特是我们的人。”

    “我和哈加德医生不一样。”凯福特开始抱怨起来。“他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利益出卖自己的父亲。”

    “他准备将你出卖给那个拉迪夫。”

    “如果我把哈加德的背叛行为告诉我那边的人,他们就不容易控制了。他们会要他的命的。”

    名叫福尼斯的人微微笑了一下。虽然他眼睛向外突,但他的笑容却很吸引人。“让我的人来对付哈加德,好吗?我已经有了对付他的计划。甚至到星期日之后该怎么对付他,我也有了计划。实际上,主要是在星期日之后。”

    “那么是要进行袭击-?”

    “你难道怀疑过,我的雄鹰?”福尼斯以意大利人的方式在他面颊上拍了一下。“把清真寺计划告诉你的勇士们,听到了吗?”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金发助手身上。

    凯福特皱了皱眉。“清真寺?”

    “就是伦敦大清真寺,你不明白?它就正对着温菲尔德官邸。你已经制定了十分详细的计划,我还能跟你讲些什么呢?”

    凯福特心里清楚,计划是伯特制定的,所以他只能明智地点了点头。“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那套清真寺的计划呢?”

    “袭击计划正是从那里开始。”福尼斯解释道。“这挺有象征意义的,是吗?全世界将会看到伊斯兰的伟大力量。我们把这项计划理解为战斗的呐喊,就像雄狮在扑向仇敌之前的怒吼。懂了吧?”

    凯福特默默思考了片刻。忽然眼睛闪射出伯特所熟悉的奇特的目光。“一个象征!”他兴奋起来。“一个让全世界瞩目的象征!对,是雉狮!”

    勒维妮不习惯发怒。她认为自己基本上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待人宽容大度。有谁养育了四个孩子,性情还是火急火燎的?即使身边的事物一再出错,她也已经习惯了。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让她受不了,破坏了她的内心平衡,她就会一反常态,来个你死我活。

    这事来得太出乎意外,她想。耐德醒来就是一阵狂轰滥炸,接着就溜之大吉。

    她怎么会知道耐德对她父亲恨得如此深切?当然,他经常拿自由营开玩笑。许多人都这样。她母亲有时会给她寄一些美国报纸的剪报,除此以外,她也知道有不少漫画讽刺批评自由营和科利考斯基将军。不过那都是意料之中的,只不过是美国国内带有左倾自由色彩的新闻运动的一部分。自由党人时日无多了,没必要感到不安。但是如果他们当中就有你丈夫,并委以保护国家安全的重任,你会怎么想?队伍内部的敌人,勒维妮心中暗暗思忖。

    一个正直的美国人在面临这一问题时会怎么做?将她丈夫交待出去吗?将她孩子父亲交待出去?首先她必须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再考虑美国人的责任和义务。在她内心一片纷乱的时候,干什么事情都不容易。

    她从未有过如此失常的表现。起先,她满腔怒火,结果大大影响她在练靶场的表现。一连五发子弹,没有一颗打中靶心。她可是神枪手奖章获得者啊。不过你并没有在心中颤抖的情况下得到过奖章。

    这是一种疯狂,这是一种孤独,这是一种恼怒。因为你嫁给了一个失去前进方向,并且也要将你毁掉的人。它是一种绝望与恐惧,因为你明白要改变这一切是不可能的。

    她真想和什么人聊聊。对于在别人面前倾诉自己的烦恼这种做法,耐德历来嗤之以鼻。不过那是因为他才智过人才变得如此不可一世。她难得有什么知己。这并不会令人吃惊,因为部队不停地将他们调来调去。而当她果然有了可以互吐隐私的邻居或女友,倾诉者又不是她。

    这就是身为科利考斯基将军的独生女所面临的难处。你的外表让人感到你是一个绝无差错的人,意志坚定,办事效率高。你有资格向全世界宣布:你这个姑娘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生活中出现的问题你都能对付。以此来看,这个世界是大错特错了。

    在通常情况下,是她的女友向勒维妮吐露自己的不幸,而不是勒维妮。哎,等一下,她对自己说。等一个。我是什么时候起落入今天这种困境的?可以前我能有什么隐私值得向别人吐露呢?

    在伦敦有一个牧师。实际上,军队在当地也有一些牧师让人们前往咨询。但这种事情你是不便向一个男人说的。不过无论如何,她得去选择一位天主教牧师,不是吗?他对你会很有帮助的。

    在这个腐朽不堪的城市里某个地方肯定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女牧师,或者是婚姻咨询处什么的。肯定有一位女士愿意倾听别人的不幸,提提忠告,如果有必要,也为此获得一些报酬。而勒维妮终究没有听取她忠告的义务。既然如此,除了钱,她还会失去什么呢?

    只是,她怎样才能找到这样的女士呢?

    她可以向谁打听?在她认识的人中有谁能帮她保守秘密,并且以正当的名义将对方介绍给她呢?在伦敦北郊有一个陆军妇女特遣队,但那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而且陆军妇女特遣队就像个女修道院,一个秘密片刻间就会变得人人皆知。

    厨房外面,突然有只红嘴乌鸫唱起歌来,就像奏起一曲荡漾起伏的音乐。勒维妮向它招招手:“喂,可爱的乌鸫。”

    她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在厨房里翻阅着通讯簿。无济于事。上面大多数人都在美国。国外的朋友她几乎一个都没有,在伦敦当然也是如此。那乌鸫唧唧地叫得好高兴。

    她坐在那里,两眼直瞪瞪地看着她为露-安养殖的几盆花草。在勒维妮的心里,一阵阵颤抖慢慢地变得剧烈起来。勒维妮对自己说,这是咖啡因在作祟。接着她用手捂着脸,就这样悄声哭了许久。

    那个自称是福尼斯的人觉得,至少在目前,他所有的计划进行得都很顺利。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考虑着哈加德提出的建议。这支烟很细很长,是由蒙特卡洛的一个烟草商为他制作的。在蒙特卡洛驻扎着他的大本营,他喜欢别人都以为他的基地在日内瓦,实际上在日内瓦只有他的钱。

    把哈加德和那些女人杀了呢?还是做他的合伙人?

    哈加德给他提供的可是泛欧亚信贷托拉斯的半壁江山哪。这个让步不算小啊。一夜之间他就会成为欧洲或是中东一位最有钱的富翁。他就可以背靠有着坚实的根基,且极富声望的泛欧亚信贷托拉斯,享受它那无可挑剔的声誉带来的种种优越之处(这当然几乎纯属虚构)。在金融界,无可挑剔就意味着一家银行从未因一次抢劫或明显的失误而受到过任何影响。不过时间会改变这一切。同时,他要把哈加德的油水榨干。

    他把手伸过栏杆将烟灰弹到下面的人行道上。从这个美国女人和哈加德的妹妹身上可以捞到更多的好处,他提醒自己。一个是打败凯福特的砝码,另一个则可以用来征服哈加德。所以让她们再多活一些日子。

    凯福特将在星期日下午结束他的使命。就在此刻,他还在楼下为计划在星期日进行的树立更加辉煌的伊斯兰新形象的战斗作动员呢。可以想象,一支由准备献身的阿拉伯勇士组成的庞大的突击队(近50人)在怒吼着冲向温菲尔德之前,在大清真寺里为他们的护教之战祝圣的场景是多么神圣。

    福尼斯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随之又消失了,丝毫没有影响他嘴里衔着的香烟。亲爱的凯福特,没有他的背叛,怎么会有今天这项计划呢?到星期日这个叛徒就知道佯攻的军事价值了。就在他的自由战士们占领大清真寺之前几分钟,警方就会接收到电话。

    他那迷人的笑容在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眼睛似乎突出得不那么厉害了。一旦凯福特的掩护将温菲尔德保安力量都吸引过去,真正的主力就会发起攻击。

    到枪声平息下来,人质都被关进了温菲尔德地下室时,美国人就会惊呼上当,不过已经太迟了。接下来就是谈判,进展缓慢,令人窒息的谈判,随时都会发生像绑架中常见的那些任意伤害人质的事情,他们会洗耳恭听,苦苦哀求,有计划的折磨,有针对性的杀戮这都是常见的。

    在凯福特不知不觉充当诱饵之前,他和他的美国女人可以自由行动。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将哈加德和他的妹妹置于严密的控制之下。有松有紧,平衡得恰到好处。以后对付哈加德的时间还长着呢。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随手将烟蒂扔了出去,烟蒂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后落在伦敦的街道上,就像扔出的挑战的手套,表现出主人超凡的气度。

    罗伊斯办公室里的会议开得很简短,只用了十分钟。在会上麦克斯-格雷夫斯和耐德-弗兰契向使馆二把手汇报了他们所了解到的有关雷奥登、威姆斯以及中央情报局的情况。同时简-威尔介绍了中央情报局对他们的保护措施。罗伊斯此时一脸怒气,令各位十分紧张。

    “确实令人吃惊,不是吗?”他的提问并没有明确的对象“我们就坐在这里,处理照料各种事务,帮助他们应付种种难题。此时突然有人出乎意料地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给我们带来大麻烦。这个威姆斯。这还不算,还有大使阁下的一件事呢。”

    他将大使阁下周末狩猎遭人敲诈勒索的事情很快地讲了一遍。“现在你们知道了我为什么感到不安了。”罗伊斯的口吻里却几乎找不到不安的影子。“在整个地图上差不多到处都有这个无法无天的威姆斯的影子。他并不是俄国人给我们带来的威胁,这个威胁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政治保安处可能将他抓起来。”耐德说了自己的观点。“如果这样,这件事一夜之间就会成为头条新闻。”

    “我们能否将此事放到星期日以后再处理?”

    “让我和我最得意的秘密警察谈谈。”

    科耐尔的脸上露出一些不悦的神色,因为这番话向他提示,他在大使馆里窝藏着一名政治保安处的密探。“最好等一等,”他说“我为什么不和我在外交部的几个朋友谈谈?”

    “可是外交部有这个义务吗?”简问道。

    “因为我在英国内政部里没有朋友。”罗伊斯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你有吗?”

    “没什么特殊的关系。”

    “能试试吗?”

    她点点头。“不过别希望太大。”她的目光转向一边的耐德。“我想你那位圆滑的帕金斯先生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

    “对。”科耐尔的目光扫视着大家。“还有什么事情?那么就到这儿吧。”他站起身来,看着耐德和简一道走出办公室,但他从这当中得不出任何结论。相反,他开始为福尔默夫人早晨打来的电话感到忧心忡忡。她希望他们审查一下吉莲-兰姆的采访镜头。可他认识吉莲,他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就像他在年轻的时候常说的一句美国俗语,真是进退两难啊。

    耐德陪着简走到她的办公室门前,但不让她的秘书看到,那个女人看到他俩在一起的次数太多了。“这份工作。”耐德埋怨道。

    “什么工作?”

    “他们差遣我们干的这份工作。”他解释说。“它夹在人家的爱情生活中真是碍手碍脚。”

    她猛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妩媚动人。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面颊,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消失在她的办公室里。他也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威尔小姐。”她走过去的时候被秘书叫住。

    简在写字台边坐下,答道:“什么事,阿曼达?”

    “这个人打了两次电话了,我把来话接在四号线,你想接吗?”

    “是谁?”

    “是弗兰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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