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施蒂利谨慎地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挂上了电话。尽管他可以有一间俯瞰阿申福斯达特街的外层办公室——像他父亲那间位于这栋灰不溜秋的石头大楼前面的办公室,有一架深红色的窗框——沃尔特更喜欢内层的办公室。
阿申福斯达特街17号是栋老楼,墙很厚,但是下面街上的噪音大部分还是能透过窗子传进来。阿申福斯达特街是巴塞尔的主街之一,双车道,电车在车道上飞驰,铃声铿锵。对于和他的父亲有一样的心理状态——那种手持精心校过的打靶步枪的神枪手的心理状态——的人来说,阿申福斯达特街的噪音算不得什么。对于沃尔特来说,那噪音实在分心。
他会申明他非常需要隐私(敌人可能会称之为病态的需要)。但这对银行家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对吗?阿申福斯达特街17号的二楼当然逃不出远距离摄影镜头,是不是?当然是。而且,阿申福斯达特街毕竟是巴塞尔的银行街,小银行、大银行、区银行、国家银行,存款银行、投资银行、贷款银行、工会会员银行、邮政雇员银行、农民银行,什么都有。
而且,就在街对面,还有一家外国银行的街道级小分理处,那家无所不在的纽约ubco。施蒂利大楼的二楼也绝非坚不可摧。现在有各种各样的间谍手段,窃听器、隐藏式录音机、碗状反射器,天知道还有什么东西。
沃尔特可能还会申明他对民主的理解(或者误解)。这种理解认为,如果所有的瑞士人都是平等的,那么谁都不应该拥有外层一角上的办公室,即便他是老板的儿子和继承人。他还认为他知道如何向雇员们灌输效率和忠诚(抑或是阵阵强忍着的笑)的窍门,那就是一定要让他们都能看见他和大家一样的在普通的工作区努力地工作。
沃尔特的办公桌周围有一片宽敞的禁区,使他有了不被偷听的自由,尤其是如果他压低声音的话。而这禁区却并不是他的想法。
这就是沃尔特施蒂利。他和他的表妹马吉特一起上的幼儿园,在其他学校一直又和她的未婚夫艾里希洛恩是同学。如果让沃尔特讲一讲他自己,所有的东西中有一样他是绝不会说出来的,那就是一旦艾里希真的和马吉特结了婚,施蒂利家族的所有男性成员便一致推举他沃尔特来监视不中用的艾里希,从而控制巨大的施蒂利——洛恩帝国。
或者用马吉特的叔叔迪耶特常对他的儿子沃尔特说的话来讲:“一旦艾里希找上了她,我的孩子,你就把马鞍套在艾里希身上骑上去。”
现在沃尔特扫了一眼办公室,然后把电话挂好。他肯定没人看见这是他第三次挂这个电话了。艾里希居然把电话给挂了,这太让他没面子了。沃尔特是等到一半的干部都出去吃午饭时才打的这个电话,这是他的一贯作风,隐私第一。
他挂上电话,瞥了一眼手表。差不多到他自己的午餐约会了。
这一切都让沃尔特非常地不安。谁都不知道马吉特上一份遗嘱是怎么写的。作为一名施蒂利家族的成员,她应该把她的一切财产都留给家族。但她是个满脑子怪主意的女强人,她很可能已经把一切都给了某个女权基金会了。
一想到他的表妹马吉特还有一丝的可能实际控制施蒂利国际有限责任公司,他就气得不得了,她那个双料的混账父亲,卢卡斯伯伯,就是个疯子,这是毫无疑问的。
沃尔特扫了一眼半空的经理区。墙上没有装饰任何富于创见的艺术品,但是有一幅镶在相框中的照片,它提醒着那些在这家控股公司里工作的人,施蒂利对于瑞士和世界意味着什么。
金融,当然是不言之行。沃尔特从上初中开始,就学着处理多种施蒂利银行提供的各种银行业务。和任何瑞士银行一样,这些都是完全独立的机构,提供从一般的无息存款帐户或者存款帐户,到复杂的现金套汇、黄金期货投机、代理争夺公司控制权、租借工厂,甚至证券交易和写保险单等任何服务。
但是金融甚至占不到施蒂利家族财产的三分之一,如果仅仅考虑利润,就更不到三分之一了。家族全部利润中可能有将近一半是来自其化学企业。
和其他巴塞尔大企业一样,这些企业也粗分成制药和化工。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哪个人不定期地或者偶尔地使用施蒂利制药生产的止痛片、镇静剂、药品,它们可以改变精神面貌、帮助减肥或者增肥、保持青春,做任何可以帮助人们逃避现实的事。而这些药仅仅是最赚钱的。在这些赚钱的药片后面才是施蒂利制药的主要产品:抗生素、维他命、杀菌剂、荷尔蒙、麻醉剂和其他成百万瓶全世界各地的医生和医院所需要的合乎道德规范的药剂。
施蒂利化工对付的则不是小药瓶了,而是200升桶装的酸、碱试剂,杀虫剂,落叶剂,酒精,化肥和饲料。一家名叫施蒂利贝尔的子公司生产从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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