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快到中午了,所以邦特让电话铃响了好几声。一般来讲,身为艾里希-洛恩的男管家,要是在早上,邦特会马上抓起电话听筒,以免打扰主人的睡眠。尤其是当主人不是单独就寝,早晨就更得小心。
但是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邦特便错误地以为,艾里希先生和他的今日女郎即使还没有起床穿衣服,也该醒了,正考虑着要不要摇铃叫早餐。
当听到电话铃响了第二次、第二次的时候,邦特慌了,他飞快地以他那种奇怪的、让艾里希先生看了总想笑的方式,拿起了听筒,用一种很少用的罗马方言问候打电话的人:“本迪。”
“邦特,”一个火气不小的声音嘎声说到:“马上给我接艾里希先生。”
“是施蒂利先生吗?”
“快点儿。”沃尔特-施蒂利厉声喝断他的话。
邦特一皱眉头,按下了接通主人卧室电话的键,一个年轻人,不比艾里希先生大多少,他沃尔特-施蒂利便凭着他们家的地位,对别人家的仆人说话这么横。这决不是德国作派,在德国,主人是拿谦卑的仆人正儿八经地开心。这也决不是意大利风格。在意大利,仆人被当作家庭的二等成员。这当然更不是美国方式。在美国,仆人被称作高做而敏感的朋友。
不,邦特想,这是瑞士,感谢上帝,在这里人人都一样的。即使是施蒂利家有亿万家产,像沃尔特这样的傲慢无礼的年轻人也没有资格命令一位年纪长他两倍,和任何一位富家子弟相比即使无过之,至少也是一样地节俭、敬畏上帝、小心谨慎而且正直的人。
邦特听到他的主人来接电话了,声音中哽咽着睡意:“宝贝上帝,邦特利,怎么回事?”
“艾里希?”沃尔特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不是我的邦特利。”
“这是沃尔特-施蒂利。别告诉我说你还在床上!”
邦特小心地、一声不响地挂上了电话,来到小厨房,开始往早餐盘上放咖啡和热羊角面包。用不了五分钟的时间他就可以送上这盘早餐,邦特希望那位夫人已经进了梳妆室,他的主人也已经打完了这个肯定不愉快的电话。
邦特非常明白,绝大多数的巴塞尔人也都明白,像施蒂利这样的大家族中总要有几个不肖之辈。人们可能会指望迪那特那讨人喜欢的个性会或多或少地传给他的儿子沃尔特。但是那位母亲却不是巴塞尔人。事实上,邦特记得,她可能甚至不是瑞士人,仅仅是被当作瑞士人。
他做了个鬼脸,托着餐盘从厨房出来,上了洛恩这栋单身房的楼梯,这栋房子的一楼是起居室、藏书室和那间厨房。楼上一层全是卧室,有两间浴室和两问梳妆室。因为有不少女客过夜,主人的考虑不能不说十分周到。
最上面一层有点儿像办公室兼书房,一向不准邦特打扫这间屋子。当然,邦特还是打扫了,否则那间屋子就会和猪窝一样。
他走在楼梯上,老远就听到他主人的喊声从关着的门里传出来:
“我他妈的凭什么该知道她在哪儿?”
当邦特敲卧室的门时,喊声降到了咕哝声。“进来,邦特利,”主人叫道。
然后,对着电话:“她是我的未婚妻。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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