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等法院的第一场审判庭结束,待庭上审判长离开、被告在法警的带领下还押,施逸伦与姜靖翔相偕离开法庭。
两人才刚踏出法庭大门,原本对准被告,由镁光灯、麦克风组合而成的狂潮,极有默契地转向他们。
“请问施检,这次负责起诉许秀雯,你打算请求法官判处几年徒刑?”某台a记者率先问道。
b记者连忙跟进:“你觉不觉得许秀雯的遭遇很可怜?她杀死自己的丈夫情有可原,有没有打算请法官从轻量刑?”
这是怎么回事?施逸伦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思索,一阵如浪般的推挤力道逼得她重心不稳,只好连连后退。
“啊!”温热结实的触感袭上她背脊,回头一看,才知道不知不觉间,自己被推挤进姜靖翔怀中,而他此刻正抬起手臂,在她与记者群间隔开一点距离,护着她。
“注意脚下。”微沉的声音在耳畔提醒。“不要被踩到了。”
“唔,嗯”他们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意识到这点,上一秒还处于因记者出现而慌乱的心绪,此刻已经转成自我满足的小小喜悦。
感谢眼前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记者,因为有他们,才让她得以跟意中人作近距离的接触,阿门。
“施检?”她在发什么呆?
压低脸,靠近一点,再唤:“逸伦?”
“什么?”恍然回神,循声转头就看见姜靖翔的侧脸特写。
呼咚!心脏猛烈一缩。
“跟着我走,现在先躲开这群记者。”
“哦,好。”她点头。
无奈记者墙太密实,堵得他们两人寸步难移,不断丢出质疑的炮火,连番攻击还无法适应这种情况的施逸伦。
拜之前浑水摸鱼所赐,她鲜少负责起诉具新闻议题的案件,这是第一次天!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丢进狼群的小羊,麦克风、闪光灯,一个个像是狼群的利齿,龇牙咧嘴吼着“给我新闻”四个大字。
偏偏这些狼还不放过她,不断地推拉挤压下,两人很困难地移动脚步,但还是逃不出防守严密的记者人墙,原本紧靠的两人也被记者群给挤散。
真恐怖!
“施检、施检,站在女性的立场,你对许秀雯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我”
话未落,另一个问题又丢过来:“换作是你,会不会像许秀雯一样杀死自己的丈夫断尾求生?”
“断尾求生”是这样用的吗?哪家的记者?文字素养实在需要加强。
“还有还有,施检,你的三围是多少?”某娱乐性报纸的男记者提问。
噢天!现在的记者是怎么回事?施逸伦突然有股尖叫的冲动。
若不是她的手突然被握住,让她吓了一跳进而转移注意力,她一定会尖叫出声。
“谁”欲找出趁机揩她油的色狼,才发现这只“咸猪手”的主人就是身边的姜靖翔,气愤马上被喜悦取代。
喔,她应该想到的,这只咸猪不不,是正义的援手,当然是他的。
他第一次牵她的手耶施逸伦瞇起眼,笑意盈盈,浑然忘却此刻自己正被记者层层包围、动弹不得的困境。
一心想突破记者群的姜靖翔无暇顾及她的反应,与记者拉扯推挤间,困难地接近法院大门。
明明地检署与台北地方法院仅有一墙之隔,拜这群记者所赐,在他们两人眼中,虽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好不容易走出法院,以为能趁机逃离现场,不料等在外头的,又是惊人的盛况。
而这盛况往好的地方想,是转移记者的注意力;但往坏的地方想
“天!这又是怎么回事?!”施逸伦惊呼。“抗议!抗议!杜绝家暴,人人有责!”甲社运团体极力呼喊。
“要求!要求!法官法外施恩!许秀雯无罪!”这是乙妇女团体的声明。
丙社团也不落人后,嘶喊道:“总统特赦!总统特赦!”
其中,还有人高举白布条,上头写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检官无情,起诉可怜女”等字眼。
包有其它社会团体高唱“司法不公,欺凌良民”的口号,混乱嘈杂的场面只差没丢鸡蛋抗议、上演全武行。
这些,都是冲着施逸伦而来。
“我的天!”施逸伦吓得偎进最近的避风港,不明白自己只是做份内的工作,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
不认真工作也错,认真工作也错,老天爷会不会太苛待她了?
“逸伦!”马路旁突然传来一声男性嗓音的叫唤。
越过人墙看去,一辆银灰色bmw停在路边向她招手。“快过来!”
认出对方,施逸伦转忧为喜,连忙拉着身边的人往车子方向走。
姜靖翔见状,了解她的用意,于是护着她穿过重重人墙。
趁抗议团体致力于抢夺媒体镜头之际,两人先后钻进车中,总算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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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赵法官。”施逸伦向前座驾驶道谢。“幸好有你帮忙,我们才能顺利离开。”
“我的荣幸。你最近出名的程度不亚于小何。”前座的男人看着后照镜。“旁边这位是”
“姜靖翔书记官。”
赵胜文对着后照镜示意。“幸会。”
相较于他的礼貌,姜靖翔只是冷淡点头回应,一反素日温文有礼的举止。
“靖翔?”施逸伦看向右手边的人,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骤变。
“前面停车。”
靶受到后座男人明显的敌意,赵胜文好笑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姜先生。”
“停车。”
“逸伦,看来你的男友独占欲极强,醋劲很大。”
“才、才不是这样,你误会了。”怎么回事?视线来回梭巡一前一后的两个男人,在姜靖翔冷凝的脸上,她读不出任何讯息。
她从来没看过他这么严肃、近乎憎恶的表情。
“误会的应该是你男朋友。”赵胜文笑说。
“我指的误会是你误会我跟他”
“停车。”沉声的要求已经紧绷到一触即发的态势。
赵胜文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将方向盘打右,滑至马路旁停下。
姜靖翔不由分说,拉施逸伦一同下车。
“等、等等”力气之大,让她来不及说完话,人已经站在人行道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姜先生。”赵胜文跟着下车,上半身倚在车门边,隔着车体喊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跟逸伦只是同事,你的在意没有道理。”
“我想你是贵人多忘事,赵检察官不,现在应该称呼你赵法官才对。”
赵检察官睽违近四年的职称,几乎是陌生的历史名词,被重新提起,赵胜文挑了挑眉,重新打量站在人行道上的男人。
“你是谁?”
“对你来说,我只是案件之一。但对我们这些当事人来说,那是改变人生的重大转折。现在,你所拥有的地位更有足以改变别人一生的力量,这些事情我不知道现在的你是否想过,但我确定你五、六年前绝对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姜靖翔赵胜文仔细回想,搜寻脑海中的记忆,但对这个名字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靖翔?”一头雾水的施逸伦只能当旁观者,看着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的交锋。
唯一知道的是,交锋的原因并非因为她好奇真正原因的同时,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但现在不是失落的时候。“靖翔,你认识赵法官吗?”
“认识一个胡乱办案、草菅人命的检察官?”姜靖翔冷笑。“我宁可一辈子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严重的指控吓凸施逸伦的眼。“你说的是赵法官?”
赵胜文眉头纠得更深,老大不快地看着对自己端肃厉颜的男人。“注意你说话的口气和内容,姜先生。”
姜靖翔冷哼一声,转头走人。
“靖翔!”从头到尾都搞不清楚状况的施逸伦为难地看着两人,最后还是决定丢下曾经迷恋的对象,去追突然变脸的意中人。“抱歉,赵法官;还有,谢谢你的车。靖翔,等我一下!”
被留在原地的赵胜文看着两人前后离去,咕哝一声“莫名其妙”后,回到驾驶座。
转动钥匙启动引擎,接下来的动作因瞬间涌上的记忆僵凝,原本蓄势待发的车子接着熄火。
“姜难道是那家人?”赵胜文喃喃自语,双手无意识地搭在方向盘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姜他想起来了。
必于那家人的事,以及
自己当年卑劣至极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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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夭夭觉得自己的办公室可以改名叫“感情咨询室”她检察官的工作也可以丢在一边,改行当爱情顾问了。
打从一个不请自来、宣称是好姐妹的某人暗恋上自己的帅哥书记官后,除了被告气愤的咒骂声、或告诉人悲情的哭泣声外,她这里三不五时还会多出另一种声音
“唉,我又惹他讨厌了我怎么知道他跟赵法官有过节会坐上趟法官的车也是巧合,当时那种情况哪顾得了其它到底是什么过节呢?我第一次看到他对人这么失礼,赵法官是对他做了什么?还有”
“啪”的一声放下笔,何夭夭抬头。“我说你啊,与其在这里自言自语,干脆直接去问你家那口子不是更快?”
她家那口子下巴抵在桌面,失意的情绪写满脸上。“如果是我家那口子就好了,现在我只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件事,又像以前一样讨厌我就好。”
“拜托!都几岁人了,你认识赵胜文和姜靖翔跟你的关系是两码子事好不好?笨蛋才会把这两件事放在同一个天秤上称。”
某个失意的“笨蛋”幽怨地看着她。“是,我是笨、是不聪明,行了吧。”好坏哦,不安慰她就算了,还落阱下石。
“我还是老话一句,与其在这边长吁短叹、哀爸叫母,不如投记直球杀向前去,挑明问他跟赵胜文有什么过节;要不然就是去问赵胜文。除非你是吉普赛人,抱着水晶球碎碎念就能看见过去与未来,否则还是用老方法,开门见山、打破砂锅问到底。”
“”“怎么样?”她这个恋爱顾问已经很尽职了。
“你刚说的话不止一句。”扳指算算。“快十句了。”
美艳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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