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对陈雪意来讲,却是小事一桩。因为有了皇帝金口玉牙的圣旨,楚相自然首肯。楚相首肯了,王氏即便心头千般不愿,也不好拒绝才是。只是在一日清晨她二人来请安时,再三私下叮嘱,让陈雪意乔装改扮出门之时,务必不要让芳华郡主及陈如意看到,若不然,相府儿媳出门去大庭广之下出去见人之事有伤风化,被别人传了出去,好说不好听。
再者,一个闺中妇人,孝顺翁姑,相夫教子才是正理。莫要因为那些外事耽误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尽管王氏碎碎念地絮叨了许久,叨念得楚悠然都皱起来眉头。陈雪意依然含笑赔着笑说是。王氏正想继续给陈雪意上课,不巧陈如意与芳华郡主同来给王氏问安。王氏这才罢了,用极担忧的目光注目儿子媳妇良久,叹了口气道:“你们去罢,近几日不用来洒雪堂问安了。”
见自己的才来,他二人就要走。陈如意只是淡淡地与自家妹子妹夫打了招呼,芳华郡主却不干了。杏眼圆睁,抬眸直视陈雪意:“怎么,三弟,三弟妹,为什么我与大嫂子才来,你们便急着要走呢。干嘛一家人非要弄得跟两家似的那样生份?”
她说此话时,不免又挑衅地看看王氏。楚相不在,她便有些没收没管了。觉得此间她郡主独大。意思是本来楚家兄弟都是一家人,偏偏王氏偏私宠爱自己的所生的独子,方才也不知同这两位私下里鬼鬼祟祟的,说了些什么贴心贴肺的话。
王氏看着芳华郡主那挑眉摇扇子的样子心里便有气。但想着方才的确是自己的大意说错了话,如今即使想补救也是来不及了,正羞恼交加地不知说句什么来分辩。却听到陈雪意在一旁清清凉凉地道:“二嫂子,你大约是误解母亲了吧。母亲完全出于一番好意。只因我这两日染了风寒”说罢陈雪意故意咳了几咳,声音虚弱得很。
继续说道:“我自己把脉,这场风寒是要传染人的。是以母亲叫我快些回房,病好之前莫要来问安了,以免殃及家人……咳咳……母亲,都是媳妇的不是,让您与二嫂子产生误会……二嫂子,你瞧,母亲在生气,您还不过去给母亲倒歉……”说吧,纤细的身体竟摇摇欲坠地向芳华郡主走过去。其间不时断断续续地咳得嘶心裂肺。
芳华郡主一见陈雪意颤巍巍地向自己的靠近,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可是这时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忙上前一步给王氏跪下。目前也只有如此才能让她不与陈雪意近距离接触,她才不想被这黑心的小恶妇给传染呢。
陈如意一见芳华郡主竟第一次在婆婆面前卑躬屈膝。不觉暗自偷笑,并笑着凑趣道:“哎呀,婆婆,二弟妹今儿还是头一遭给您行此大礼呢!”
王氏只做不理,闭了眼在椅上养起神来……
陈雪意和楚悠远然才不管她们婆媳几人如何收场。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回到居处锦绣阁,陈雪意忙忙地让楚悠然给自己的找衣裳。她的身姿虽是袅袅亭亭甚是文弱,但是穿起楚悠然十五六岁时的衣裳来,却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个俊俏风雅的少年郎。
楚悠然一见陈雪意的男装打扮,竟然是自有一番风流妩媚俊美之态,不觉心荡神摇。走上前来欲待亲热一番。陈雪意却早已灵巧地自台阶上跑到廊下去,很是冲着他调皮地道:“三公子,您快些呀,那些王孙公子在聚香楼可是等不及了。”
二人在锦绣阁中安排交代好若干事务,便偷偷直背后花园。二人为遮人耳目,穿园林,寻小径。当她二人自后角门出来的时候,眼望良田千亩,碧色长天。陈雪意不觉长舒一口气,言笑晏晏地出口成章:“……”
楚悠然没听清她前面吟咏的是什么句子,只听轻风送来后面的两句:“白日放歌需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他知道她是被这外面的美丽景色所迷,自由自在的心情所感染,是以笑着由她念,由她唱,由她在原野里飞奔,像个自由自在的精灵。
好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又好像只是一个瞬间,陈雪意终于疯够了。把她穿到古代后心头的污垢及压抑的心情都倾吐了出来。两个人才向有人迹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陈雪意忽然觉得口渴。楚悠然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柴扉家舍,便轻轻叩动门环。他叩得虽文雅,门里却传出狗叫声,由远及近。只一小会儿,就从院子里蹿出两条狐狸犬,火箭一般地咆哮着扑向院门外的楚悠然与陈雪意。
楚悠然一见,下意识地将陈雪意推向身后。而另一只手迅速地摸向腰中长剑。待那两只恶犬蹿上来之时,楚悠然手中的长剑早已挽成一道寒冷的剑光,将那两只虎视眈眈的恶狂狗罩在自己的剑光之中。
狐狸狗不叫了,显然他们被吓到了!
楚悠然正犹豫着要怎样处置那两只凶巴巴狐狸犬。却听到门口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这是哪条道上不知死活的,居然敢用剑指着我的爱犬。嗷嗷,追风,听我念颂真言,若是他们对不上暗语。就去咬他们的脖子,吸光他们的血”
好毒辣的手段!楚悠然一个漂亮的燕子穿云,只一眨眼的光景,他已最快的速度用暴雨梨花针刺入了两只狐狸犬的章门穴上。
另一边,手中剑光直接指向门口那人的咽喉,同时也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只见那人大约四十几岁年纪,长发被一根木簪挽成古代道士的髻子,内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一件深黑色的道士服。
左肩上搭着拂尘,一双高深莫测的目光正冷冷注视楚悠然手中长剑,他根本不将眼前这乳臭未干的小青年放在眼里。
楚悠然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那臭道士阴恻恻地吼出五个字来:“天王盖地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