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想到他勾连的竟然就是彭家。
宜儿存了心不走,高三石夫妇以及在场的乡亲自是没有办法,只是大家想到彭家的人怕是很快就会来了,就不由得面有忧色。
上下凹村本就是连在一起的,来回哪里花得了多少时间,所以彭家的人来得很快,这本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只是一下子竟来了二十几号人,而且领头的那人骑了一匹高头大马,穿了一间胡里花哨的大长儒袍,看年纪不过二十几岁,不过眼窝塌陷,竟似有种无精打采的黯然。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大夫,只一眼看过去,就能判断这人是长年纵欲过度,造成了精气上的亏损。
这人叫彭生林,是彭家这代家主彭连金唯一的嫡子,自小娇生惯养下来,横行乡邻,鱼肉百姓,几乎是什么坏事都做尽了,早些年曾娶了一房媳妇,听说还是京城里的富贵豪门家的贵女,只是后来和离了,至此这人再没娶个亲,家里却是收了十三位小妾姨娘,偏这人还不满足,成日里留连在瞿州府的花楼妓院,女人更是一个一个的往家里抬,浑然丝毫没有尽头一般。他那老子彭连金有心想管,可是说来也怪,这人收了那么多女人,却始终连一儿半女的影子都没看到,彭连金满心想抱孙子,对彭生林的这些混账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由得他去胡闹。
彭生林身份金贵,在偌大的彭家也是横着走的主,今日这黑胡子的事,竟然惊动了他亲自过来,高三石等人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因着在这浩浩荡荡的人群后面,还有一顶小轿,不紧不慢的掉在后面,还有两个粗衣丫头,一左一右的跟着,也不知轿里坐的是什么人?
黑胡子像条哈巴狗一般跟在彭生林的马后面,冲进院子之后,一双三角眼四下扫视了一番,然后就指着门板,咬牙切齿的道:“公子,就是这个野小子。”
彭生林歪着脑袋看了看门板,忽地一扬手里的皮鞭,照着黑胡子就是一鞭,骂道:“黑胡子啊黑胡子,爷说你个二货是越活越回去了,就这么一个瘦猴,你也好意思给爷说,是他将你的手给揍折的。”
黑胡子捂住被彭生林鞭挞的手臂,哭丧着脸,道:“公子,你可不要小看了这野小子,他。。。。”
彭生林举了手,着势要再抽,黑胡子吓了一跳,连忙住了口,闪到了一边。
彭生林这才向着门板道:“就是你个瘦猴子打了爷的人?”
门板尚没答话,高三石已经站了出去,喝道:“彭公子,这里是下凹村,不是你们彭家。这位兄弟是我的贵客,你休要在这里闹事。”
“闹事?”彭生林嘿嘿笑道,“大舅哥,听说今儿个你是在办宴,庆祝四娘的出阁大喜!嘿嘿,爷就不明白了,你妹夫我都还没来,你在庆祝个什么事啊?”
高三石白了脸色,厉声道:“彭生林,你胡说八道什么?”
彭生林笑着扭头看了看一旁的许氏,道:“大舅哥,爷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从爷这里骗走了秋葵,爷就要从你高家拉走四娘,嘿嘿,算来爷也不亏,秋葵的头筹红丸是爷拔的,四娘如今也是爷的人了,你不过是捡了爷用过的一双烂鞋,爷还平白得了四娘这般一个妙人儿,这生意,爷可是不亏本哦。”
高三石神色大变,颤着声音指着彭生林,道:“你,你说什么,四娘,四娘在哪?你将四娘怎么了?”
彭生林嘿嘿直笑,指了指人群后面的那顶小轿,道:“喏,那轿里不就是你的好妹妹高四娘么?你以为偷偷的将她送出去,就能瞒得过爷?呵呵,爷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将人偷送了出去,爷怎么可能这般容易就能一亲芳泽的。”
高三石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彭生林这话里的意思,顿时望向那顶小轿,睚眦俱裂,双目圆睁,大骂道:“你这个畜生,我和你拼了。”说着话,人已经扑了上去,只是彭生林带来的尽是彭家的护院打手,个个腰圆膀粗,身手不凡的,早冲上来了两人直接就将高三石按倒在地。
人群中就起了一阵骚动,人人跃跃欲试,要上前去相帮,那彭生林就坐在马背上大喝道:“你们谁敢乱动,爷马上就去县太爷那里去告上一状,你们往年的租粮尚未交全,如今又敢蓄意滋事的话,那县衙的大牢还空着,一个敢动,爷就敢弄一个进去,两个敢动,爷就敢弄一双进去,你们谁不要命的,大可以上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