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任满才能回来,不想今日便见着了!”
阮一鹤也是眼中潮湿,一手在老夫人手背轻拍,哑声道,“儿子不孝,累母亲担忧!”
二人心照不宣,当着秦氏的面,都不提旁事。
正说着,但闻门外小丫鬟回道,“大小姐来了!”跟着帘子一挑,阮云欢笑盈盈的进来,说道,“云欢不知道四叔今日回京,竟自个儿跑了出去,四叔莫怪!”说着先向老夫人行下礼去。
老夫人笑道,“瞧瞧,就这猴儿性子,也不等缓口气儿再说话,谁又赶你?”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阮一鹤见了阮云欢,自然是喜欢到心里,笑道,“母亲身边,要云欢这活泼性子才好,热闹些!”
阮云乐见他对阮云欢极为亲热,不禁心中暗恼,截住话道,“四叔,不是前几日来信,说举家回来过年,怎么不见婶娘和妹妹?”
阮一鹤回府,老夫人和阮一鸣都沉浸在喜悦里,被她一提也才想起,问道,“是啊,媳妇儿和筝儿呢?”
阮一鹤含笑道,“离帝京越近,儿子便越是思念母亲,实在等不住,便快马扬鞭先赶一步,她们娘儿俩乘着马车,想必也快回来了!”
“哦!”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你还说云欢,瞧瞧你,多大的岁数了,还和孩子一般!”虽是轻责,眼里心里,却皆是疼爱。
阮一鹤笑道,“儿子纵到七十岁,在娘眼里,可不就是一个孩子?”说着向阮一鸣望去一眼,问道,“大哥,我闻说如今二哥赋闲,三哥也调回了帝京,不知会不会回来过年?”
阮一鸣微笑道,“今年不同往年,云欢回来了,你也难得回来,自然是要一家团聚!”说着向秦氏瞧去一眼。
秦氏心中纵有一万个不耐,也只得道,“妾身已命人传了讯,请二爷、三爷回来过年!”
正说着,闻门外小厮一顿跑,大声回道,“老夫人、老爷、夫人、四老爷,四夫人的马车已到府门!”
老夫人大喜,推阮一鹤道,“先去安置,回头一同来和娘用膳!”
阮一鸣笑道,“母亲见了四弟,便不顾着大儿子,横竖也给儿子挤把椅子!”
老夫人笑道,“都来!都来!”
阮一鹤笑道,“我总不在母亲身边儿,大哥也不让着点!”兄弟二人斗嘴,宛若回到少年时,引的老夫人大笑。
阮云欢也是莞尔。上一世,她回府半年老夫人身亡,到她出嫁阮一鹤也不曾回京,一直以为是阮一鸣亲情淡薄,今日才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如此的好。
阮一鸣笑着起身,说道,“母亲说笑,给四弟接风,怎么能闹到母亲这里?儿子已命人在花厅摆了家宴,一顷儿来请母亲入席!”说着躬身行礼,说道,“儿子和四弟一同去安置,先行告辞!”阮一鹤也跟着起身行礼。
秦氏也道,“那屋子整理的匆忙,儿媳也一并去瞧瞧,看缺什么少什么,也好及时添补!”说着也施一礼,随着兄弟二人一道儿离去。
阮云欢起身相送,见他们离去,便又转了回来。
阮云乐眼珠一转,说道,“这许多年没有见筝儿妹妹,我也去瞧瞧!”说着匆匆施了一礼,也追了出去。
隔了一会儿,丁香挑帘进来,一边给二人续茶,一边轻声道,“都走了!”
老夫人才抬头向阮云欢一望,冷笑一声道,“她盯的倒紧!”秦氏步步紧跟着两兄弟,自然是怕阮一鹤和阮一鸣说些什么。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由着她罢,此事爹爹知道反而不好!”
老夫人望着她,眼底有一些担忧,说道,“你四叔回来虽是好事,但是那一边……”手指向建安侯府的方向指了指,问道,“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阮云欢眼底寒芒一闪,说道,“若不是四叔回来逼上一逼,怕是有些人还无法揪出来!”手中茶盏搁下,向老夫人郑重道,“祖母放心,云欢心里有数!”
老夫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亏了你!”若不是这个孙女回来,不要说母子相聚,就连她的姓命,怕都难以保住。
阮云欢浅浅一笑,摇头道,“祖母何必说这种话?”虽然是助她,又何尝不是自保?
三日后便是除夕之夜,宫里传旨,三品以上官员、命妇伴驾。阮一鸣身为一朝宰相自然不在话下,秦氏为一品诰命,阮云欢是三品县主,都是召命的范围之内。
阮云乐闻说阮云欢能够进宫,自己却要和老夫人留在府里,便觉闷闷不乐。阮一鹤笑道,“大哥、大嫂和云欢都要进宫,府里确实冷清。好在二哥、三哥两家均要回来,云乐喜欢热闹,我们先一同和老夫人闹去!”
阮云乐嘟了嘴,一双眸子忿忿的瞅过阮云欢,却一声不吭。
阮云欢瞧在眼里,忍不住勾唇浅笑。旁人只道阮云乐小孩子心性,贪图热闹,却只有她知道,她贪图的不是热闹,而是宫里的十丈软红,满眼的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