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前行的军队慢慢消失在一片雾色中。
直至消失不见,姬千凝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突然,她感觉鼻尖一丝冰凉,抬眸,却见阴沉的天空飘起雨点。
在长乐的催促下,三人提起裙摆,急匆匆向城楼下行去,雨越下越大,依稀听见远处百姓高兴地叫喊:“春雨贵如油啊,大吉之兆,大吉之兆”
不一会儿,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虽没有夏雨的迅猛,却还是打湿了三人的发丝和罗裙。
永安公主的侍女青竹以及长乐公主的侍女,手里拿着油纸伞,冲到城楼下替各自主子打上雨伞,接着,迅速掏出锦帕,仔细为她们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雨水。
只有姬千凝用宽松的衣袖盖过头顶遮挡雨水,水顺着她的衣袖滑下,滴在发髻和衣襟上,全身过半都已淋湿,此时的她顾不上这些,心里想着事:“这雨来的如此迅猛,不知玄启他们是否淋雨,可否带御雨的工具?”
永安突然转身寻找姬千凝,看到这一幕,看到她在雨中的狼狈模样,心生不忍,连忙制止青竹擦拭的动作,夺过她手中未打开的伞,边走边撑,快速跑过去打在姬千凝头顶,掏出随身锦帕连忙为她擦去头上和脸上的雨珠,眼神里全是担心:“莫要着了凉。”
姬千凝傻笑着摇摇头,一脸幸福:“不会。”
永安同样笑着看向她,两人突然忆起在大泽的时光,就如今日这般,她总是第一个冲在她面前,时时忧她、护她
物换星移,原来,她们,一直不曾改变
“莫再傻站着,快上马车。”长乐的声音在两人身后想起,于是,二人手挽手,共撑一伞,快步登上长乐身后的马车。
姬千凝并未回翎王府,而是同永安一起到了白府,淋了雨,为了避免自家主子受凉,青竹命人烧好热水,再唤人分别伺候公主和姬千凝沐浴更衣。
沐浴后的姬千凝换上一身永安的紫色罗裙,待侍女为她梳妆完毕,方去寝室寻找永安。
一进门,她就看到永安坐在案几旁,一手抚在玉盏上,半天不曾动作,只是静静地发着呆。
姬千凝走过去,她都未能察觉。
“想什么啦?”姬千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永安一大跳,她的手猝不及防地晃动,打翻了茶水,随即慌乱地解释:“没什么,没什么”
一旁的青竹立即拿上布巾,准备擦拭案上的水迹。姬千凝见状拦下她,接过她手上的布巾,轻声到:“我来收拾,下去吧!”
青竹有些诧异,突然睁大眼睛,抬头颤巍巍望了一眼永安,见自家主子点头,她便毫无顾忌地离开:“奴婢告退。”
姬千凝上前缓缓蹲下,轻轻擦干案上的茶水,把布巾放于一旁,坐在永安身旁,重新拿起两个茶杯,为她和自己添上茶水。
“兰儿,近日总见你心神恍惚,出了何事?”姬千凝把茶杯放于永安面前,开口问道。
永安冲她笑了笑:“别担心,真的没事。”
姬千凝一把抓住她的手,眉头轻触:“这几次,你的强颜欢笑我都看在眼里,我不希望你委屈了自己,你还有我,出了任何事,我都可以为你分忧,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永安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些时日所有的委屈好似在这一刻爆发,虽然强忍着泪水,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将军心中有人。”
姬千凝猜到他们感情可能不合,偏偏没往这个方向想,从永安口中听到,她一脸震惊。
料到姬千凝会有如此反应,永安自嘲般一笑,极不自然地端起茶杯来回轻轻摩挲,眼神黯淡,接着缓缓开口:“我自小钟情于将军,只是那时身份卑微,自觉配不上他,便悄悄藏了这份心思。终有一日,我成了这公主,拥有万千荣华,当听闻与赤炎联姻时,我求王兄略过圣安宫的皇子,直接选了他,那个温文尔雅、身份尊贵的谦谦君子,我终于可以配的上。”说到这里,她眼中突然有了光芒。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就该努力与他在一起,为何要让出身成为两人之间的障碍?”姬千凝心中不悦。
“小姐你出生优越,自小锦衣玉食,享受万千宠爱,如那朝阳始终悬于苍穹之上,这样的生活给了你无尽的自信,你可以勇敢追求自己喜欢之物,不计后果,只遵从自己内心的需要。而我们这些从淤泥中走来的人,心中除了自卑就是怯懦,害怕被拒绝,更害怕失去,如此,还有何勇气去大胆追寻自己的幸福?”
“兰儿”听闻这些话,姬千凝心中有一些悸动,她总在自己的立场上去观察世界,却忘了每个人的境遇不同,她一时间有些憎恶制造这世间规则的主宰者,为何要将世人分成三六九等,为何要有阶级、门阀?
永安脸上出现歉意:“对不起,我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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