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舞的蚊虫转到另一侧,向前几步,独自拨开枝叶观察。
“过来看。”王军英对我们打着手势,“真有家什。”
几人闻声,立即围了过去。咱们退躲的区域,不过隔那沼泽地仅仅几株细树的距离,轻声拨开枝叶,沼泽的一角,便进映入了眼帘。
沼泽在左边绕了一道弯,所以队伍围而观之的地儿,之前刚好被兀突的植树所遮挡。视线顺着空隙往前望,果不其然,那十一点钟方向处,真还堆着一群什么奇异的玩意儿。这一看之下,真还是触目惊心,心脏怦跳。
首先看进眼的,是对沼泽对岸的湿滩边,躺着几只黑灰灰的长条形动物。那长条形动物,身子扁平的趴在地面,其生着长嘴,拖着长尾。长嘴长尾,不仅是对其整个比例而言。那些家伙从头到尾的长度,长得惊人。
我粗概一估计,水滩上最长的一条,没有六米,都他娘的有五米半。或许大家读到这里后,光是看这些数字,并没有什么直观印象,也并不觉得有多么可怕。但老实说,五六米的生物横在你眼前,不讲身心震撼,也能让你心头连生退意。
因为,大街上那些四个轮胎的小轿车,都还达不到这个长度。普通的小轿车,也不过三、四米。
除了长度惊人,那家伙的的体型也很是肥硕。那整条身子中最为凸胖的肚子,好像是灌进了啤酒。肥硕的身体上,冒出一些古怪的硬皮纹路。这个很难形容,那灰黑的皮,像是层层铁板钉联起的猛士铠甲,也像是,铁皮上打铸的几个铜件板丁。
反正那硬皮上数不清的古怪凸包,就有些像泼上了灰漆的瘌蛤蟆。铁铸一般的花纹由头继尾,让这长条形生物的表面,看起来坑坑洼洼的一片。
光是凭视觉效果来估计的话,那层皮应该有些厚。
皮厚肉肥的躯干上,长出的是四根短小腿脚。腿脚如猫狗那般,分生在躯干的上下两侧。但是这短小的四肢,一点儿也没让它的样子变得滑稽好笑。长嘴如一道长长的铁钳,紧贴在地。一颗颗如螺钉的米黄色尖牙,就密密麻麻的排列在长嘴上,即便是两颚紧闭,也依旧能窥见那令人胆颤的尖牙利齿。
而那条长长的尾巴,更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懒散的弯弧在身后。
这一切的外表特征,都说明这玩意儿不是好惹的家伙。事实上,你也用不着去仔细看,因为人类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好几万年,早已将这些危险家伙的样貌刻进了DNA。即便是从未见识过这玩意儿,但看到这几条庞然大物的第一眼,我就本能的泛起了退却的恐惧。
当然,对岸水滩上的那几条怪物,本身就长得凶神恶煞。
多年以后,我终于在电视节目上,再次看到了这些家伙。其实,它们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现在的人都认识它,都能叫出它的名字——鳄鱼。在电视机上久别重逢,重新认识到这家伙,不禁又勾带起了我的回忆。
家人们都不理解,我为何要冲站到电视机前,对着画面里的动物发呆。他们更不明白,我为何看着屏幕里那些鳄鱼捕食羚羊的画面,激动得全身发抖。
因为我那是在后怕。如果当时咱们的胆子再大那么一点儿,估计各位也不会看到这些文字了。
几条庞硕的大鳄鱼,像是在享受日光浴,它们就趴在对岸湿地的水滩上,半天不动它一下。而那浑浊、盖满绿藻的沼泽水里,也还浮泡着露出半头的鳄鱼。它们也是稳浮不动,不知是在泡澡,还是在潜伏捕猎。
远远一看,那些在水里稳住不动的鳄鱼,就他娘是一坨浮木。如果不是邓鸿超碰巧看见了游动的鳄鱼,估计咱们现在已经走到那庞然大物的长嘴前边儿了。
见识了几条不知名的硕身巨物,惊愕的五个人,便悄悄退了一段距离。那些家伙,并没发现我们的存在。
不知所以的我,开始在脑袋里寻找这怪物的讯息。找来找去,我由那家伙奇怪的外貌,联想到了穿山甲。以前下乡插队的时候,见过老乡抓的穿山甲。穿山甲那层如铁匠敲出的外皮,就跟这鳄鱼有些像。于是我开始天真的设想,难道这些庞然大物,是穿山甲的变种?
但不对啊,穿山甲好像不吃肉,但沼泽边的那玩意儿,明显长着一长排大牙齿。那牙齿,可不会是用来啃草的。
这些家伙的危险性应该不用怀疑,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它们挡在水里,我们急在岸边。原住民与闯入者的冲突,也许就该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