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宝,你都多大了,还哭……”
两个小男孩惊喜地扑倒了床边,一声接一声地喊着姐姐,哭得更加可怜了。
看得出来,褚江清虽然严厉,眼里对这两个弟弟却满是疼爱,用左手摸着他们的脑袋,轻声安慰他们。
终于劝住了两个小鬼,褚江清吩咐,“你们先去玩一会儿,姐姐要和同学说话。”
他们听话地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褚江清摘掉了眼睛,显得一张脸上除了黑色只剩下白色,嘴唇和脸颊白得几乎看起来和身下的床单一个颜色了。
我有点哽咽,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是握着她的左手,牢牢不肯松开。
她费力地勾了勾嘴唇,似乎想笑一下,但还是失败了。
“苏扇,你不会要哭吧。”
狠狠瞪着她,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你怎么就和没事人一样,你知道你家里人多担心吗!”
扑簌簌地抖了抖睫毛,她垂下眼,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好久之后,她开了口,声音发紧,“我要是不死,只会让他们更丢人。”
“你--”我隐约明白了什么,“是不是汪老师……”
一提到这个名字,褚江清猛地抬起头,杏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苏扇,我该怎么办?”
她终于哭出声来,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我心里揪成一团,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尽情宣泄。
泪水打湿了我的颈窝,她哭得几近气绝,反复说,“我没有勇气再去死了……可是我也没有了活路啊!”
感受着肩头的濡湿,我知道自己必须强硬起来,“江清,你必须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她黯然垂下眼帘,“你帮不了我……”
我却不让她低头,呵斥她看着我,“你都敢死了,你还怕什么?如果到时候你真的受不了,我帮你再割一刀!”
瞳孔中震荡了一番,良久后,褚江清动了动右手,牵扯到伤口,疼得一抽气。
“衣服,我的衣服在柜子里--”
按照她的吩咐,我从柜子里找出了她昨天穿的那身血衣,在上衣口袋里摩挲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U盘。
盯着这个小小的东西,她神色复杂,“我本来打算,死的时候也带着它,变成鬼也不能忘记仇人的样子……可惜,我还活着,它就要继续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慢慢捏紧手里的东西,我声音发抖,“这里面,是……”
她抖了抖眼帘,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汪老师偷拍我的视频。”
一瞬间,病房里好似变成了个冰柜,让我浑身发寒,丝丝缕缕的阴寒往毛孔里钻。
“那次……是我唯一一次去他家。他给我喝了安眠药,我、我反抗不了……”闭着眼睛,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过,“他说,要把这视频寄去我爸妈|的单位,告诉大家我是个下流胚子,勾引他,害得他离职……”
我上下牙齿摩擦得咯咯作响,“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将U盘在脚下用力地跺,踩得稀巴烂,我尤不解气,端起热水瓶倒了上去,直将它弄得四分五裂才罢休。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褚江清之前眼底会有那么重的阴霾,也更明白,她为什么愿意千方百计地保护我,为什么终于有勇气,卸下厚厚伪装,重新以笑示人。
因为,她有一颗赤诚的金子般的心,她本应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可是,命运待她太过薄情,让她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深深吸了口气,我下定决心,对她说,“你放心,等你出院的时候,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她眼里有些茫然,似乎不懂我的意思,但我也不想解释,只是让她好好休息。
正要走出去的时候,褚江清突然喊了我一声。
“苏扇,我们是朋友了吗?”
这个问题,之前她也问过我一次,但那时我没有回答。
转过头,我朝她一笑,“当然。”
所以朋友,我不能看你再受这些苦。
坐在奶茶店里,我紧张地握着杯子,手心里都潮哒哒的。
在约定时间的最后一秒,付娆才姗姗来迟。
环抱着胳膊,她显得底气十足,料定我会来找她,“找我什么事?”
强忍着不甘,我问,“你要我做什么?”
她呵呵一笑,手指绕着发尾,那样目中无人,“你求我,就用这种口气?”
闭着眼睛,我低声下气地求她,“付娆,我求求你。”
听着她刺耳的笑声,我就像是个复读机一样,只剩下不断喃喃,“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