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你可不要对我生气,”汪老师耸耸肩,“这些东西现在都在付娆手上,她已经花高价买过去了。”
轻蔑地瞥我一眼,付娆什么都没说,没有说要如何如何帮她,没有变本加厉地威胁我。
临走前,她拍了拍我的脸颊,笑得格外畅快。
她说,我就喜欢你现在这种可怜虫的样子。
握着那些照片,我几乎像是做贼一样,紧紧地搂着,生怕有人多看一眼,看到了那些污秽的画面。
肩膀被人猛地一拍,我顿时心惊肉跳,一回头,钱陌远疑惑地打量我,“怎么搞的,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
更加用力地抱紧书包,我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神经质般地问他,“我问你,汪老师为什么又出现了?”
钱陌远一愣,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谁之后,飞眉蹙起,“他又来找你们麻烦了?”
此时我根本听不进去话,几乎失控般大喊,“我问你他为什么会来!”
好不容易,我以为我已经救出了褚江清,我也摆脱了他肮脏的威胁,可是他怎么偏偏就阴魂不散?!
“你冷静点。”他试探着想碰碰我,却被我条件反射般躲开,无奈地说,“当时处理完那件事情,我警告他滚得越远越好,就没有再管他。”
“是不是遇到麻烦了?需不需要我出手--”
“不要!”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他的话,我抱紧书包,心里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再知道这件事情。
“钱陌远,我现在情绪不好,你不要在意。”勉力说了一句,我让他不要跟着,快跑着奔了出去。
一晚上,我脑袋里都反复浮现着褚江清那张面无人色的脸。
现在理智回来,我心里已经肯定,估计褚江清自己也知道了被偷拍的事情,所以才会那么大惊失色。
她那个人,看起来要强,可是物极必反,极刚易折,很容易就做出傻事来。
第二天,褚江清没有来,彻底印证了我的想法。
从早上等到下午,我越来越不安,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等到晚上,我决定亲自去找她。
我大致听说过她家的位置,在周围打听了两次,就找到了那栋旧居民楼。
站在楼道口,仰头看去,都是烟熏过头的黑黝黝的窗户,还有胡乱晾晒的竹竿,衣物彼此遮挡着狭小的阳光。
我不知道她家具体住在几楼,便找到坐在路口聊天的几个老太太,打算问一问。
也就在我刚刚走出几步之后,我看到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一幕:
咚咚咚的下楼声从黑暗的楼道口中传来,夹杂着女人尖锐的啼哭和呼喊,接着,我就见到一个中年男人冲了下来,怀里抱着面如白纸的褚江清!
她闭着纤长的睫毛,毫无生气地睡在那里,右手无力地下垂,手腕上割出的一个大口子正在不停喷血……
愣在原地,我盯着褚家一群人走远,脚步都忘记挪动。
慢慢抬起手,我摸了摸脸,一看手指,上面多了一抹殷红。
一旁的几个老太太刚刚追着看完热闹,转头看我一脸血,顿时一拍大腿,“这晦气的,被死人溅了血,小孩你回去可要好好洗洗!”
死……死人……
想起刚刚褚江清灰败的脸色,我猛地一烫,感觉溅到身上的血都变成了火星,烧得我整个人一哆嗦。
“诶,这小孩,你跑哪儿去!”
一路追着来了医院,我气喘吁吁地找到了急救室门口。那里聚集着褚江清的家人们,她年老的爷爷奶奶,哀哀呻吟的父母,还有两个哭得流鼻涕泡的小学生弟弟。
我不敢过去,只能悄悄站在附近,和他们一起焦急地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等了好久好久,我觉得我的两条腿都要站到没有知觉了,那急救灯终于熄灭。
看着褚家人喜极而泣的样子,我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眼泪不停滚落下来。
还好,还好……她没有事。
悄悄地离开,我没敢打扰他们一家人的劫后余生,背过身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是周六,我特意从饼干盒里掏出了一百块,买了一大袋水果,提到了医院里。
病房里,褚江清正在吊着点滴,闭着眼睛睡着,右手上的伤口裹得严严实实。
守着她的是两个弟弟,我说是他们姐姐的同学,他们立马让我坐下来,争着为我倒水。
他们很懂事,虽然有点怯生,但是还是很有礼貌。当说起昨天的那一幕,两个小孩显得很害怕,有个年纪小些的甚至当场哭起来。
我连忙哄着他们,有点懊悔不该多嘴,就听见背后的病床上从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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