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夜色中,西宫门的小角门缓缓地驶进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站住,干什么的?”御林军长刀往前一横,挡住了马车进宫的步伐。
马车轱辘发出“吱呀”的一声,停了下来,驾驶着马车的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点头哈腰地朝着御林军行了个礼,“官爷,倒夜香的。”
说完,他起身走到马车边,一把拉开厚厚的帘子,露出马车里面的几个大木桶来,可不就是夜壶,虽是被洗干净了,但还是带出一股浓浓的刺鼻尿骚味。
“走走走!”御林军捏住鼻子,扫了几眼,便让那人进去了。
那人又是点头哈腰地说了几声好,这才重新跳上马车,缓缓地驶进宫中,一路往偏僻的内务院而去。
内务院在皇宫的最西边,是宫中宫女太监们集中的地方,人很多,很杂。那马车到了中途,便停了一下,马夫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消失在夜色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刻钟后,又一个马夫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然后驾驶着马车继续自己的行程。
昏暗的烛光下,桌面上摆着两个碗,一个碗中是白白的大米饭,另外一个碗盛着一些枯黄的素菜,鲁华珺洗了手,在桌边坐定,正要用晚膳,却忽然听得窗边两声蝉鸣。
她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她迅速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纸窗,入眼的便是一片昏暗的夜色。
她左右望了望,正有些失望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左侧闪了出来,出现在她的面前。
“垣儿!”鲁华珺大声唤了一句,又很快遮住自己的嘴,从来平静的眼中泛出一丝泪意,她闪开身子,让鲁垣跳了进来,然后迅速把窗子关上,这才转身对鲁垣道,“你怎么这么大胆,居然半夜擅闯皇宫!”
“姑姑。”鲁垣脱去身上的外套,将它扔地远远地,实在是太臭了,他差点在马车里吐出来,“不这样,怎么能来见您呢。”
明元帝可是不准任何人进旧尘宫,尤其是鲁家或者跟鲁家亲近的人,要不是他们有消息,鲁华珺没事,他们一定要急疯了。
鲁垣的目光在屋中随意一转,见房中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就是一个小小的木箱,竟再无他物,心中便是一酸,等看到桌面上的饭菜,他的眼睛登时瞪得老大,“姑姑,您就吃这些!”
他快步走到桌边端起两个碗作势要倒掉,鲁华珺见状苦笑一声,忙上前去拦住他的动作,“垣儿,你倒了姑姑今晚就得饿肚子了!”
这话让鲁垣的动作停了下来,他鼻子一酸,眼中竟然落下两行泪来,“姑姑,实在是太委屈您了,您一辈子富贵,如今居然吃这种……”连猪食都不如的残羹冷饭,怎么能让鲁垣不动容。
“你这孩子,怎么还跟以往一样爱流猫豆儿呢。”鲁华珺勉强地调笑一句,便想要去给鲁垣擦眼泪,可是袖袋里的帕子一出手,她的动作便僵住了。
这是她用亵衣做的帕子,怎么能给鲁垣用,她的面色有些红。
鲁垣没有看出鲁华珺的窘态,他手一伸,便把脸上的泪水擦了干净,假装笑道,“姑姑,我是被蜡烛晃了眼睛。”
这话刚落,两人便是许久的沉默。
“垣儿,如今鲁家……可还好?”鲁华珺一直想去探听鲁家的消息,可她不敢,她还在静待时机,没想到鲁家却先她一步来找她了,派来的还是她看着最不靠谱的武平侯鲁垣。
鲁垣自小不爱读书,吃喝玩乐却是无一不精通,是金陵城中出了名的纨绔,不过好在他并不爱赌,心性也不坏,鲁家才一直对他的无所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他来能有什么用呢?鲁华珺心中是有些失望的,但更多的还是安慰,好歹,他能告诉她,外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她也好走后面的路。
鲁垣并不知道鲁华珺的心思,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自从蒋……明元帝上位,除了蒋氏一派是好的,其他的人个个不安,咱们鲁家更是处在风口浪尖,哪里还能说什么好呢?”
“那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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