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是我死了就了了,你别管我。”
云清抗拒着凌寒的拉扯。
凌寒不理会他,抓他进屋,又一把把他摔到了沙发上。
“就算是死,也不能死的这么不清不白,窝窝囊囊的吧!”
凌寒嘶吼着,目光中是凶光。
这样怯懦逃避的云清让凌寒很是愤怒——他不是一个可以任性的人,他的身份是那么的重要,担负着几万计的东北儿郎的生死。
云清愣着,靠在沙发上看着凌寒,目光呆滞。
“要是你一个人死了,不管不顾,事情就结束了,那倒是好了。要是这样我现在就把枪给你!可是,你死了什么用都没有。仗还是会打,还是会死人,什么都不会变。两方的部队,都是我东北的青年,流的都是东北青年的血,但凡是能少流血少死一人,云清哥也该尽力呀!”
凌寒言词切切。
云清看着激动的凌寒,似乎是也有被触动。良久,他点点头,却又是冷冷一笑:“可我还能做什么?”
“云清哥敢不敢回去见老帅?我和邵阳开飞机,我们一起回去。你当面跟老帅说清楚,你没有反他,你想办法解决华衡方的叛变!”凌寒激励着云清。
云清愣了楞,点点头。“我不是怕,生死都没可怕,我只是,害怕父亲失望的眼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因为他信任我,委以重兵,军饷……呵呵……”
“所以,再怎么难,云清哥也要站出来,去解决这件事情。坚强点!云清哥,我知道你愧疚难过,你觉得无颜面对老帅,但是,你真的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很多在华衡方部队跟着华衡方打仗的人并不一定是拥护华衡方的,可能他们是因为觉得还是你的队伍……老帅的通报一次次的说着,不该戕害同乡子弟的。如果我们告诉我们的兄弟你的情况,有很多人可能会放下枪。”凌寒道。
“是的。少帅!秦皇岛是您一手带出来的部队,大家都是因为相信您……华衡方是打着您的旗号才能裹挟这么多人。大家觉得受过少帅的恩德,才会打这仗的。”邵阳道。
云清望着凌寒与邵阳,死水一般的目光动了动,愈是凄苦。这些爱他的人,让他走到绝境。
“云清哥,你不能软弱,你肩上的担子那么重,是几万的东北儿郎。甚至,还不止于此,听说日本人在联系奉天和华衡方,两方要价。再耽搁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凌寒痛心疾首。
华衡方的部队一路高歌猛进,连连获胜。他常年驻守山海关,对山海关的布防很是熟悉,此前对杨倍磊的进攻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守对华衡方毫无效果。过秦皇岛,华衡方的部队已经到了锦州。奉天咫尺之遥,章林峰已经是绝境了。
这句话让云清惊醒,他重重点头。
“不能自家兄弟打架,教外人得利!”云清咬牙道。“收拾一下,我们回奉天。”
“是”,凌寒点头,应着。
云清洗漱整洁,换了衣服,他几日没有吃饭吃不下东西,连喝了几杯奶。强打精神,依旧是那个英姿飒飒的少帅。只是,乌黑的眼圈,瘦削的面颊,是一眼望去就知道的憔悴。
凌寒看他很是心酸,却又无力的安慰。
汽车从云清的别墅开往空军基地,路过一个胡同,胡同里是凌寒与绿萝曾经的寓所,绿萝依旧住在那里。看着熟悉的街道,凌寒曾是目光一滞,旋即又移开了。
飞机从基地起飞,那是起降数千次的地方,熟悉到凌寒闭上眼睛都知道每一个标志。
阴霾的秋日,有薄雾,能见度不是很高,达不到起降的标准。邵阳在驾驶舱还是有些犹豫。
“我驾驶飞机,你坐副驾驶,没事儿的。”凌寒道。
云清点点头,没有异议。
一车车的货物从奉天大帅府运出,几大罐的汽油都储备在院子里,章林峰与许多老将在客厅里,在这混乱中商议着军事,做殊死一战,也做最坏的准备。
这是多少年来,做土匪的习惯。
一辈子把脑袋系在了腰带上,有赢的时候就会有输的可能,老天不可能一直给谁好运气,一辈子常胜不输,真到了绝境,也不过是命一条。老婆孩子们都走了,财产也运走了,大不了还继续躲山洞里,年轻时候打输了仗,也是这么做。
但是,这辈子章林峰都没有这么不甘心过。
他疼爱了一辈子的儿子反了他。那个从性格有些怯懦又执拗的儿子,那个对他一向温良恭敬的儿子带兵反叛,这在章林峰心里是搞不懂不可接受的。
他不理会云清一遍遍打来电话,他等的是,真的是士兵冲到了大帅府,他要当面问问老大,这是为什么。
想到此,章林峰有些悲凉。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