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尧晚了一步。
在这天清早许知非与他见过面之后,她站在原地丽了许久,回过头看见了门边坐着轮椅的许父。
五十知天命的男人,此时望着自家长大的女儿,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年轻时,一双儿女还小,就爱跟着他屁股后面转悠,他把自行车一踩,两个娃娃前面坐一个后面坐一个,叮铃铃的声音响得老远。
许父重重叹了口气,扬了扬形容枯槁的手,“朵朵,来。”
许知非低头看一眼,双手交握,覆盖了那颗热泪的痕迹。
许父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许知非的笑容很久都没有从前那样自在无忧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僵硬的?他竟找不到答案。
许知非蹲在父亲膝边,递给他一杯热水,“爸爸。”
许父拍拍女儿的头,笑容慈爱,“你知道我和你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吗?”
许知非微愣,“您之前说过,是相亲?”
“是,那个年代相亲太普遍,一晃啊,也都几十年过去了。”许父似有感叹,“回头望过去,其实最开始我和你妈妈是没有感情的,可这么过着,有吵有闹,有商有量,也挺有乐趣。”
许知非听得笑起来。
“我记得我和你妈吵的最凶的一次,是我要辞职去别地支教,那会你和知善才三岁,吵的哟,房子都快掀了。”许父在回忆,言谈间略有得意,“你猜怎么着,最后还是我吵赢了。”
温柔的脚步声传来,是许母起床听见了,她走过来,不屑一笑,“吵赢了算什么,你也就在那儿待了两天。”
许父不满,“那我还不是牵挂孩子。”
许父年轻的时候是有一腔善心和抱负的,原以为自己的意志力能在山区待很久,没成想只待了两天就崩溃了。
人啊,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样都无所谓,受什么苦也愿意,但只要遇到温情,习惯了温情,整个人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许知非忍不住,“您也牵挂妈妈的吧。”
闻言,许父和许母对视一眼,即使上了年纪,也是有不好意思的。
许父叹气,“你妈这些年,跟着我受了很多委屈。”
每天做家务,照顾他,维持生计,死心塌地就是这么多年。
这不是书面上写的只要坚持就可以的,还需要强大无畏的爱。
谁不想这样呢,择一城选一人,安静普通过完这一生,临死前握紧对方的手,承诺如果有下辈子,还是要在一起。
但这在这个速食时代,太难了。
许父握着女儿的手,眼神肃穆,“朵朵,我刚刚听你讲,你要和程北尧离婚?”
在他们看来,许知非做了不好的事,却不是程北尧提出离婚,而是许知非。这个意义不一样的。
许知非有些微恍神,“是。”
“他对你不好?”
要怎么表达呢?重逢和结婚以来,他对她很好,好到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他是第二个对自己这么好的男人。
不能否认,在快一年的婚姻里,他几乎要把她感动了。
但,从前那些伤害,也是真的啊。
许知非整个人突然克制不住的颤动,她慢慢的俯在父亲的膝盖上,寻求一个归属感,她的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各种人物悉数登场。
“爸爸,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
与此同时在X市第一医院,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女人,在持续了长达十余天的昏睡后,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手指微动,触碰了病床旁的呼叫铃。
医生很快赶到,检查各项生命体征。
*
“啪”
出去了一趟买早餐回来的许母,在听到许知非的那句“那个孩子,后来因为先天性心脏病,死了。”的话后,手中东西悉数摔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与许父相依偎的女儿。
许父的嘴唇在颤抖,不自禁用力握紧许知非的手,“死……死了?”
许知非浑身寒凉,原本这些事情从未想过告诉家人的,这个时候说出来,却无端卸下了一些绝望。
她眼眶通红,在面对程北尧哭不出来的眼泪,统统在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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