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报纸,显然是个很普通的,在大街上卖报赚钱的小孩。大约是收了什么人的钱,才来跑腿的。
谢澹如也不是要为难他,这么屁大点一个小孩,你就是叫他说他也不见得能说的明白,“什么人叫你来送信的?”
小孩扭来扭去,跳着脚瞪着眼,“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抓着他左手的一个士兵抬手打了他脑袋一下,他疼地“嘶”了一声。
“我可以叫人放开你,但你也看见了,这地方只要我不开口,你是跑不出去的。”谢澹如伸手跟谢信要了五块钱,对着小孩晃了晃,“你老老实实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不但放你走,还把这钱也给你。”
五块钱啊,在大户人家做一个月的仆人也就才能赚到四块钱,小孩的母亲给人家洗衣裳一个月才能拿到两块半,他盯着谢澹如手中的纸票字咽了下口水,停下挣扎,乖乖地点点头。
“你在什么地方遇到的那个人?”
小男孩因为常在街上跑来跑去地卖报,并不怕生,再说,面前的长官看起来也不凶,他都不用回忆,就开始回答问题。
“在北马路东边。”
“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记得吗?”
这回小男孩歪着头想了一下,“是个女的,虽然戴着帽子,穿了洋服,但是个女的。”
这回答很出乎谢澹如的意料,他潜意识里认为绑人的一定是男人,若不是这报童说,他根本没往这边想过,“你确定?”
小孩点点头,目光黏在谢澹如手中的五元钱上,“确定,我闻到香水味儿啦!”
这边的谢家正在盘问报童关于女人的更多细节,那边的廖婉玗,已经被人捆上了车。
她起初是被捂着嘴抬走的,后来到了一条偏僻没人的小巷子,她就被装进了一个粗麻袋里。
她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了,加上后来还经历过海难,廖婉玗只慌了一下,很快就冷静下来。
粗麻袋并不密实,廖婉玗被绑着手脚蜷缩在麻布袋子里,起初还能透过缝隙,看见外头的光亮,后来她被抬上了什么地方,身下凉冰冰地金属硌了她一下,紧接着她听见一个男人拍了拍金属,叫了声开车。
她在车子上,晃晃悠悠地,她不知道车子会开到那里去,就一直在心里模仿着秒针的速度,数数。不一定准确,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她在心里头默数了1749个数字,车子才终于停下来。她换算成分钟,觉得按照自己感觉得车速,应当是已经出城了。
脚步声就在她耳朵边上响起,然后是有人从高处跳下的声音,接着装着她的麻布包被人托住了一个角,拉着她往一个方向去。之后,有人过来搭手,她就又变成了被人抬着走的状态。
铁链子哗啦哗啦响了几声,之后是砸在土里的声音,然后“吱嘎”一声,上了锈的门,被人打开,她又被抬着往里走。
麻布包透进来的光线愈来愈少,廖婉玗想,她现在应该是进了什么屋子里头了。
抓着麻布包的人放手很突然,她右侧先落了地,因为毫无防备,头还磕了一下,她疼地“哎呀”一声,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嗤笑,“少他妈给老子装。”
廖婉玗没解释,什么都没说,耳朵却在仔细听着周围能听见的一切声音。
周围的声音很琐碎,有布鞋踩在土地上走路,有人拖着一条木凳子,应该还有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她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那声音各自麻布包传进来,化成了“嗡嗡”一片模糊。
“几位大哥,你们抓我是要钱吗?”
有人听见她这话走过来不轻不重地提了她小腿一下,“夫人这样的出身,想来是不在乎钱的。可惜了,爷们我们也不缺钱。”
夫人?廖婉玗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抓错人了。她本来脱口而出就要说,但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想的有点多。她不确定,如果对方知道自己抓错了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廖婉玗想,既然对方到现在都没有伤害她,就证明她是有价值的,如果她现在不是他们以为的“夫人”,会不会就是去价值了?一旦失去价值,这些人会放了她吗?她觉得这可能性不大。
如果她是绑匪,一旦发现自己抓错人了,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廖婉玗稳住心神,她觉得大概会有两个选择。一是将错就错,反正人都抓了,也敲上一笔,不亏。第二个,则是,如果他们真像自己说的一般也不缺钱,那么更大的可能是……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