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怀冷冷看她一眼,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前滚滚而逝的清依江水,沉声问道:“我早就知道此事是你所为,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你本是孤女,我李家可怜你,将你收留养大,自问从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何会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我原以为你被刘晟睿收买,派人暗中监视你,谁知此后你和刘晟睿之后却没有任何联系,就连他被发配陵经,你也未有任何行动,足以说明你并非效力于他。我又想你或是受他威胁,可你一介孤女,无亲无故,他能抓住你什么把柄令你受制于他?更何况从你的言行举止,也未见有丝毫被迫之状,确实令人费解。前些日子,我功力受损,在家中坐关疗伤,你尽心照顾我,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让我更是想不能,直到那日程叔给我说了一句话,我方明白其中原由,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他一面说一面淡淡摇头,回过身来看着玄月。玄月正抬眼痴痴的望着他,李仁怀轻叹一声道:“其实我早应该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我一门心思都在槿儿身上,自然忽略了身边其他人。更何况我一直视你为亲妹子,不曾有过半分绮念,又怎会想到这一层。”
李仁怀微微抬头,回想着程叔那日笑嘻嘻的对自己道:“玄月是个好姑娘,她对公子一片芳心,这也是前世的缘分,老仆可等着吃公子的喜酒呢。”
他嘴角一哂,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斜睨着眼看向玄月道:“我那时方知,原来并不是你与刘晟睿有何瓜葛,只是槿儿挡了你嫁入李家的道,你便处心积虑要除掉她!只是你竟然能等到我大婚之日方才才下手,不可谓心机不深沉。若非机缘巧合,我还真不识得你这真面目。”
玄月见他神情间对自己极为不屑,自己多日来对他体贴照料,他竟似毫无知觉,满心满眼只有那木槿,心下越发恨恨不已,嘶声道:“不错,当年我孤苦无依,老爷收养了我,让我在沂临回春堂跟着师傅,还传授了李家独门功夫给我,我对老爷的救命之恩自是心怀感激,誓死效忠。自打我那年见到公子,便惊为天人,只想此身随侍公子左右,我不敢奢望能做你的妻子,只盼着有朝一日你能发现我的好,将我收在房里做卑微的妾侍也是好的。谁曾想忽有一日,木姑娘出现了,从此你眼里心里便只有一个她,对我更是不再多看半眼。”
她痴痴看着李仁怀,眼中泪水莹然,咬牙道:“那日师傅跟我说公子召我入京,我以为你终于想起我了,心中暗自窃喜,急急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便骑着快马没日没夜的赶到京城。谁知到了京城,公子你告诉我,你的未婚妻身子羸弱,身边需要一个忠诚可信、武功高强的人护着,我便是这最佳人选。你让我贴身保护好她,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公子可曾知道我当时的心情?”
她轻笑一声低下头来,眼中泪水如珍珠般滑落:“我当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只想找一个无人之处痛哭一场。你对我说:我把槿儿托付给你,你帮我护着她好吗?你殷切的看着我,竟让我无法拒绝,我忍着眼泪点了头,可我的心却在滴着血。从此,我便呆在她的身边,每日看你们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心便如被刀扎一般,痛得无以复加。我见你每日想的就是木姑娘该吃什么药、用什么膳,怎样才能哄她开心。我的心渐渐冷了,想着做妾室只怕也是无望,若能得木姑娘喜欢,以后给她做个贴身丫头,能时常见到你也是好的。是以我对她尽心尽力,可是木姑娘似乎看透我的心思,我如此卑微的念想她竟也容之不下,急着要给我找婆家,把我嫁出去。”
李仁怀听她说得凄恻,想到她行为如此偏激,皆因自己考虑不周,心中升起一丝歉然:“我一直把你当妹子,从未想到过此节,才作出这样的安排。可是槿儿并非容不下你,她曾跟我说起此事,觉得一直让你护在身边,只怕误的了你,问我是否有配得上你的合适人选,她如此这般,无非是想要弥补你,让你嫁一个好夫婿。”
玄月听他为木槿开解,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恨意,冷哼一声道:“她已死了半年有余,你兀自帮着她说话,可见她在你心中的分量!你越是对她好,我越是恨她。她既容不下我,想把我从你身边赶走,我岂能顺了她的意?你以为我只下过一次手,其实在这之前,我打探到有人想对她不利,便将苏翠菡到观音寺祈福之事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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