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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螺像一只蔫巴的狗,一句话不说。
婆子们就急了。“你是说还是不说?不说,我拿老虎钳撬开你的嘴。”还真的将钳子拿来了。
老螺还是闷头。
“嘿,看来,不给你放点儿血,你是不知道红圃轩的厉害!”
一个婆子叉着腰,真的过来撬老螺的嘴。
老螺本已吓坏,但受了刺激,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又大嚷大叫起来:“还用说么?我来这里,就是想你家小姐。照水抢了我的女儿,我也抢他的姐妹!”
老螺本是胡扯。
可没想到几个婆子一听,越发来了精神,口中怒骂:“还真的让小姐猜对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阿田老子是这么个货色,那阿田姑娘是他熏陶出来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又对老螺吐唾沫。
那边厢,绣蓉又刻意去报管家。又命人去告诉清岫,还有梓桐苑看门的人。过补了一会,照水和阿田肯定慌忙赶来。
呵呵……她要将事情往最大处闹。闹到出人命。闹到老螺夫妇没脸只有寻死的份。闹到阿田也呆不下去,只好灰溜溜地滚走。
绣蓉假戏真做,乍一眼看去,那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事,确系老螺心术不正引起。
绣蓉正苦寻机会,不想机会就此送上门。绣蓉面上哀苦,但心里着实得意。
“叶阿田,这是你自找的。康王府本不是你这样的贱民能进来的,我不过将你们打回原形。”
那絮娘也听说了,穿上衣服忙忙地赶来。深更半夜的,这一听说绣蓉小姐的房里,竟遭了贼,此贼或许是个淫贼,或许就是个窃贼。但不管怎说,都是贼。不不,这是两个贼,一男一女,竟还是阿田的爹娘。
这是丑事,大丑事啊!
反正,是阿田出丑。管他们有没有断绝关系,叶老螺总是阿田的亲爹!这下亲爹出了大丑,且看她如何收拾这烂摊子!哈哈……就这一件事,修容小姐就能抓住把柄,闹上个十回八回的。不,能闹上一辈子!闹得叶阿田一辈子抬不起来!有那样的爹,有那样手脚不净的爹娘,她还好意思呆在王府么?赶紧地,收拾收拾包袱,哪儿来的,还滚哪儿去吧!对了,她先前不是卖给一个鸡贩了么?她这样的,也就配和鸡贩猪贩牛贩之类地过日子。
绣蓉就命婆子们不用使鞭子,若打伤了打残了,反而不好。到底,这老螺算是照水的半个岳丈。此话一出,一个婆子就来卖巧:“小姐,他可不是将军的什么岳丈,八字还没一撇呢!小姐的气势不该弱下去。咱们将军,若真和这般泥潭里的烂人结成亲家,那可真是彻彻底底地没了门风。想老王爷和王妃地下知道,只怕还要气得爬出来。哎……将军也真是鬼迷了心窍,莫不是被下了蛊?要不,凭他那样聪慧立下大功劳的人,什么事儿看不分明,怎会干出这种糊涂事来?”
绣蓉就喃喃:“下蛊?”
“可不是。要我说,将军就是被下了蛊。只要找到解蛊的法子,等将军清醒了,只怕会拔剑将她全家全杀了的。”
绣蓉想了想,就低声提醒:“明日,你去城外找个会解蛊的蛊婆,我好生问问。”
“是。”
那絮娘就过来了。见了笼子里的叶老螺,又见了依旧晕在地上的老螺婆娘,絮娘就笑,但也不能放声儿笑。她眉眼飞飞地:“绣蓉小姐,方才听了消息,可吓死我了。阿田的爹爹果然可恶。我听说,以前在老家时,就是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这样的人,既冒犯了您,打死弄死一点不过分。”
绣蓉就幽幽:“不可。究竟他有人罩着。若真打死了,我也要抵命的。”
絮娘就摇头:“叶老螺烂泥一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你错了。有阿田在,我表哥横竖不会管我,只会向着阿田,照顾阿田的面子。”
她这话,更是让絮娘听了几欲发狂。
“绣蓉小姐,我看这会子将军肯定知道了。可他还不来。这分明就是不想来。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可不能如他的意,那肯定都是阿田撺掇的。您现在就该去衙门击鼓,说要告状。那衙门肯定不敢不理。”
这便是絮娘的主意。她是担心此事闹得不够大,务必让衙门知道。衙门知道了,受理了,云都街上也就会传开了。舆论肯定向着绣蓉小姐。
“真的要去?”绣蓉有些犹豫起来。
“可不是?您若不去,倒反显得底气不足,被阿田的威风压制住了似的,成了个怂人!您很该去!”絮娘恨不得将顾绣蓉拉出府外,直奔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