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清二楚,虽然那日贵妃对她说皇上将她留在身边,不过是为了监视她,可是仔细想想,若齐恒对自己没有半分感情,为何不干脆将她杀了或者打入天牢呢?这样不是更加没有后患吗?为何又要将她留在承乾宫中,好吃好喝的养着,生怕有一丁点惹得自己不高兴呢?
齐恒是一国之君,可是他从来没有要求自己称他皇上,反倒是让她直呼其名,每当她喊他“齐恒”时,他的眼中总有华彩闪过,嘴角的笑意竟能让弦歌自己也感觉到欣喜。齐恒凡事都会照着自己的喜好来,她不能沾半点荤腥,他也跟着茹素;她不喜欢熏香的味道,总觉得呛人,从此承乾宫便再没有熏香;她喜欢玉,他便总是会送她些玉器,甚至他们用餐时的碗筷都是特意让工匠赶制出来的一对玉碗;她不愿意他碰她,他也从来不会勉强,每次到了最后关头他都会停下来,然后苦笑着跑去净室冲凉,最后一身馨香的回来继续抱着她安然入睡……
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弦歌都看在眼里。
他对自己的心意,弦歌看得通透,若说她没有半点绮念,是绝对不可能的。
每每齐恒出现在自己身边时,她总能觉得很安心,看到他笑,她也会跟着开心;他总是在她耳边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她也总是会被他撩拨得面红耳赤;知道他还有别的女人时,她心里其实是难过的,可是他每日都与自己黏在一起从来没在别的女人那里过夜,这让她又觉得格外安心……
可是一想到她顾家满门的仇,她却也无法心安理得的与他在一起。
说到底,与其是说她很齐恒,不如说她是在恨自己。
“太医说,朕中毒了。”齐恒瘪嘴,脸上尽是忧愁。
“什么!”弦歌大惊,慌忙坐起来,说话时舌头都跟着打结了,“怎么会,怎么会中毒,是什么毒?可有解药?”
弦歌眼中的惊惶瞬间愉悦了齐恒,虽然他面上依旧是颓丧的样子,可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齐恒一脸悲悯的望着弦歌,手也轻轻攀上了她的脸颊,涩然道:“铃铛,朕从未想过伤害你,你顾家满门的命,也的确是我父皇下令杀的,可是朕无可奈何,朕没办法阻止这一切,没办法让时光倒流。朕只恨,生在这帝王家,让朕与你成为对立面,铃铛,你可是真的恨朕?”
看着齐恒眼中闪着的水光,弦歌感觉脑中一片空白,也跟着红了眼眶:“到底中的什么毒?我去叫太医。”说着便要下床,但却被齐恒一把抓住,“王院正,进来。”
一听太医在,弦歌面上一喜,慌忙压住鼻尖的酸涩,紧张的盯着进来的王院正。
“朕中的毒,你与她说说吧。”齐恒叹了口气。
王院正嘴角抽了抽,还是低头答道:“是,皇上中的是‘千日醉’,此毒……暂时没有解药……”
话音落,弦歌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朝后面倒去,齐恒大惊慌忙将她扶住:“铃铛!”
待晕眩过去,弦歌才抓着齐恒的衣裳,一脸悲悯的的盯着王院正,牙齿打颤的问道:“当真……无解?”
王院正满头黑线,微微抬头看着皇上凉幽幽警告的眼神,只好昧着良心咬牙点头。
“那怎么办?”弦歌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下来,砸在齐恒的手背上。
“都先出去吧。”齐恒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见弦歌在哭,齐恒心里愈发得意,笑道:“铃铛,你哭的朕心都碎了。”
“齐恒……你……”弦歌已经泣不成声,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无妨,在有生之年能够再看见你为朕掉一次眼泪,朕死而无憾了。”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你是皇帝,自然是会长命百岁的。”
“铃铛,你心里,其实是有朕的,对么?”齐恒捧着她的脸,循循善诱的问道。
弦歌被他的眼神逼得退无可退,只好点了点头。
“真好。”齐恒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喟叹道。
“对了,南门逸!”弦歌突然惊道,“南门逸是南门家的传人,他一定有办法的。”
“嗯,会有办法的。”齐恒轻笑,竟是直接吻上了弦歌泪眼婆娑的眼。然后逐渐向下,吻上了她的唇。
弦歌愣了一下,想要推开他,可是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和忧愁,竟又狠不下心。
“铃铛,若是朕死了,你会如何?”齐恒口齿不清的问道,唇却一直在她的唇角流连。
弦歌心中越发难过,像是有人握住她的心脏,让她简直要呼吸不过来。她想了很久,齐恒也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并不催促。
“若是你死了,我想,我会难过得想随你一道去的。或许来生,我们便不会再是这样的对立面了。”弦歌闭了眼,一道清泪滑落腮边。
齐恒大喜,原本缠绵的吻竟是变得有些狂野,带着情欲,带着霸道的占有。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弦歌也开始生涩的回应着他。
弦歌的心结,齐恒又怎会不知,两人对彼此都有情,不过是横在他们中间的那道沟壑需要越过,如今弦歌将自己的心事袒露,齐恒又怎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一切竟像是水到渠成。
没来由的,齐恒竟是有些感激宋子衿来了这么一出。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明黄色的帘帐,带出了一室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