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后半天都无法入睡,本想拉着徐嬷嬷聊上几句,但是看她一脸的疲累,也就罢了那心思。
翻来覆去睡不着,屋外远远传来犬吠声,屋子隔音不好。一间大屋隔成两间,中间只用土墙做了分隔。
那边屋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从房梁上传了过来。
我蹙眉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勉强着让自己去适应。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嗙’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四处的狗叫声,嚷嚷声便吵闹起来。
我吓得一下坐了起来。
徐嬷嬷也赶紧将搁在一旁炕上的棉衣披上,又拿了我的棉襖过来让我穿上。
隔壁大阿哥传来声音:“玉蓉,快起来!”
幽幽光线从隔壁梁上透过来,徐嬷嬷也穿好衣服,汲了鞋子去点油灯。
我刚穿好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拢头发,院外又传来‘啪啪’的敲门,那叫门的人声音极大。
我在屋里都清楚的听到喊声:“老王头子,快起来!屯子里叫都过去呢!”
喊了几声后,那人又骂骂咧咧地走了,边走还边嚷着:“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和徐嬷嬷屏息愣了片刻,大阿哥又催了一声,我们赶紧收拾好了打开房门。
这时,大阿哥已经在院子里吩咐马夫赶紧收拾行李了。
屋主人老王头两口子也帮着我们收拾,在一边还解释着:“实在对不住了,估计又是屯子里头来了当兵的。”
“这儿三五不时的路过一些当兵的,晚上宿下不说,还要搜刮一些粮食和值钱点儿的东西。唉……这年头不好过啊……”
老王婆子也在屋里捯饬着什么,好像是在藏什么东西。
“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我带你们从后面绕着出去吧。”
“看你们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到时候可别让他们遇上了。唉……”那老王头子倒是老实人,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大阿哥想了想,又进了一趟屋子,过了几分钟才出来。
出来后,由老王头带着我们赶着车摸黑从后面的小道出了屯子。
路上再不敢耽误,怕附近还有一些当兵的,既然他们在晚上都敢这么在屯子里开枪,那么我们便得赶紧离开这儿,免得倒是遇上了会有麻烦。
用老王头子的话来说,‘这年头不好,什么事儿都是有可能的,能避开的,就远着躲吧。’
按照老王头子的吩咐,这帮当兵的都是从西边儿过来的。
所以我们出了屯子后一路向北走,天快亮的时候,才到了西集。
打算今儿个中午前到通县歇息,然后晚上从东边儿回京里。
因为夜里遇上这些事儿,路上更是走的快,片刻不敢再停留。
大阿哥说,我们是女眷,而且现在身上还带着钱财,所以路上就不要再耽搁了。
除了让马歇息一会儿,一路便再不敢停下,中午还不到,就已经进了通县县城。
看到通县里破败的砖房土坯,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地方有吃的。
马夫停了车后下去打听,才知道这儿前一个来星期打了一仗。
有钱的,做买卖的,都走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