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突然传来噼哩叭啦的鞭炮声,我赶紧迎了出来。外面人声鼎沸,一团烟雾里,一大群人出现在竹林里。大伯、二伯不知哪里弄来了爆竹也点了起来,叭嗒叭嗒响成一锅。
国庆哥首先开宗明义:“大叔二叔,老爷子算的吉时辰,未时头上堂,哈哈,现在可以倒计时,大吉大利的时辰即将到来!”
“大家大吉大利。承蒙庆家厚爱。今儿个结成至亲,咱们两家是一家人了。”大伯二伯拱手回了礼。
青玉携着满翠的手一步一步上了台阶,我只得迎了上去。满翠身着桃红对襟外套,面色绯红,见了我半是含娇半是含羞,与我并肩而行。我斜眼瞟了一眼青玉,青玉与同行的长辈谈笑自如。
“萌根兄弟,恭喜恭喜!今儿个是双喜临门。一喜是满翠正式过门;二喜萌根从此可以回到学校,安心读书,清华北大的校门为你敞开着,让我们三潭村扬名天下。”国庆嗓门盖过一切嘈杂。
“这是我们老宋家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也是感谢国庆两口子的成全,也是萌根生得好八字,福缘绵延。”大伯忙不迭地恭维着。
院门大开。两个婶婶搀扶着母亲坐在堂屋正中,笑颜满面:“好,好,蒙老天爷开恩,祖宗荫德,成全了俺萌根这桩美满姻缘。”
满翠却在门槛前站定。国庆哥郑重地说:“萌根呐,满翠跨过门槛就是宋家人,是你过门的媳妇了。来呀,牵手,两人牵手。牵了手,就是一世的姻缘了,以后要同甘共苦,相敬如宾,濡沫以共,白首到老。”
我略一局促,伸出了手;满翠低首无语。她身边一位长者朗声说:“满翠女仔,牵了萌根的手,从此以后,夫唱妇随,恩爱到白头;萌根求学上进,你操持家务,孝敬公婆,再以后相夫教子,一家子和和睦睦团团圆圆美美满满。”
满翠怯生生地伸出了红酥酥的手指,我感着她的肌肤,她的体温,有一种神秘的触痛令我颤抖。
满翠提起脚轻盈地跨过了门槛,爆竹又一次轰鸣起来。然后,我们站在神龛前,父亲的遗像刚悬挂上去,目光还是那般威严、犀利。
国庆哥点了两炷香,一炷递给了我,我转手交给满翠,其中一支香头似乎没有火光,我帮她重新在香烛火苗上燃得火红,再递给她;一炷自己高擎在手中。国庆哥高声祝祷:“皇天后土,祖辈德昭,今日良辰,宋氏子孙萌根和满翠结发夫妻,共佑我们百年好合,儿孙满堂,福禄财运齐全。”说罢,我俩对着神龛拜了三拜,插了香烛。
接着拜母亲,拜了远近亲邻。
我不敢侧目,不敢分神,总算完成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仪式。众人七手八脚摆齐了桌椅,凑了大碟大盘的糖糕果品,按乡俗排了席,我和满翠一对新人坐了首席,长辈方依次坐定,喝上了茶。
国庆哥起身举杯敬茶,朗声言道:“各位长辈在上,晚辈代本村本族敬大家一杯茶。一敬,我们从此两家一家亲;二敬,萌根、满翠喜结良缘;三敬,三婶幸福安康。喝了这杯茶,晓不得还要把话挑明:萌根、满翠都还年轻,现在虽然完成了合卮礼仪式,至于圆房还要等萌根完成学业,事业有成,这时候才合时宜。那时,结婚证办得了,也成得了大礼。”
大伯、二伯都满口应承:“好,好,婚姻大事,一点也差不了礼数。”
妈也不胜感激地说:“有我大伯二伯持主,有国庆贤侄的成全,萌根有了这门作梦也想不到的亲事。老不中用的人,来世作牛作马报答各位的大恩大德了。”
闲话休繁。我又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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