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让我干些想干的事。我知道,你一直好奇我和我母亲关系为何如此生分!”
“你愿意说吗?”
“她背叛了我爸。”
程然清眸大睁,她想不到婆婆竟然会出轨,更没想到沈季珞会如此干脆地把这事说出来。
沈季珞深深凝着眼前她这双只要看一眼便会令人沉陷的双眸,记忆穿过她漆黑的瞳仁,回到二十年前的雨夜。
“那一晚,我爸要赶去机场。她没料到我爸会突然回来,和她的姘夫在后院花园里偷情。当时我就在花圃房的仓库里,我是去找下午留在那里的书。他们进来就抱住对方,吻得难舍难分。我一直藏在门后,看着这对恶心的狗男女。一道闪电划过,我看见窗外还站着一个男人,是不应该在家里出现的爸爸。我想着他会冲进来……”
说到这里,沈季珞摇头,似乎是有些失望的,“他并没有,他只是转身离开。他驾车时速一百四冲进暴雨夜,再也没有回来。”
“我恨他,恨他做为一个丈夫,竟然没有冲进去打死那个占有自己老婆的男人!但我更恨那对狗男女,如果不是他们,我爸就不会死。我最恨最恨的,是她!那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我恨她,但我又不希望她死。我要她付出相应的代价,我要她一辈子守寡,孤老终身!”
“好了季珞……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我会陪你,别再想了。”他声音里的冷意好似刀锋割在心口上,足以叫人生不如死。而他眸底的恨又那么浓烈,好像都可以将他整个人烧毁。
程然不希望他被仇恨折磨,那人是他亲生母亲啊!
她伸手用力的抱住陷在仇恨里而身体微微颤抖的男人,一遍一遍在他耳旁柔声安抚,“季珞,抱我,抱抱我,不要想之前的事,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是你最爱的人。我这一辈子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会永远忠诚于你,忠诚于我们的婚姻。你看看我,求你看着我,不要再想从前的事了,好么?”
程然不忍心沈季珞受如此煎熬,她着急地拉起沈季珞的手圈在自己的腰间,要他抱自己。
一双含水秋瞳,带了企盼地望着他,“你还有我,还有宝宝,那些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那些痛苦的回忆不要再想。你是一个父亲,你要为宝宝们树立榜样,做人要乐观,要开朗,不能一直陷在悲伤的情绪里出不来,要期待美好的明天,是不是?”
女人温温柔柔地声线击碎了那些黑暗的镜像。
嚓——,镜像四分五裂,如同碎玻璃溅开。
沈季珞终于回过神,他深潭般的眸徐徐落在程然白玉般面庞。如玉雕琢的指一点一点抚上她润若凝脂的脸蛋,问得小心,“这一生,你都会陪着我,只属于我,对不对?”
程然点头,郑重说,“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只属于彼此,谁也无法插足到我们中间。”
他似是满意,笑意跃上他帅气非凡的脸。
只那浅浅的笑意背后,有着程然感同身受的心酸。
今天带她过来就是让她看看父亲。
两人从房间出来,楼下,沈子妍正和李佳珍谈论着他们与白洁,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听到楼梯处传来他们的声响,沙发里的两人同时闭了嘴。
“哥,中午一起吃饭么?”已经快十二点了,沈子妍回头看楼梯上的人。
“不吃。”沈季珞没有任何考虑的回拒。
“季珞,你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就让妈妈……”
李佳珍的话还没说完,感受到儿子那记锋利的眼神后,她冷得一个哆嗦,未完的话悉数咽进肚子里。
自从丈夫死后,儿子就搬了出去。
虽然他是十岁的孩子,但自己的儿子李佳珍最清楚。聪明机智,却很早熟。她曾以为儿子是无法接受丈夫离逝的打击,所以性格一下子变得孤僻,要搬出去,与自己分家。顾及他情绪,李佳珍只好依他。谁知一来二去,儿子竟然连她这个母亲都不认了。
大家说他是叛逆期,过了就好。可只有李佳珍知道,每次儿子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强烈的恨意。
“是你害死爸爸的,你才是杀人凶手,是你!”
那一次儿子的话将她钉在十字架上。她步子定在原地,全身哆嗦,心口发紧,眼睁睁看着儿子越跑越远的背影,几欲窒息。
她想,或许是儿子知道了什么。但她没勇气问出来,她怕如果真被自己猜中,她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儿子。
可是当年的事,又怎么好解释给他听?
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