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等到吕鸣铁把吕扣银又救醒过来,他就问:“你是否知道那金发女子的身份?”
想起洛娃,吕扣银长吁短叹:“我还没来得及问呢,就被人横插一手打断了,那黑衣妇人根本连半点道理都不讲的,偏偏我媳妇儿还很怕她,真是气死我了!”
“你这小子,胡闹够了吧?”吕鸣铁忍不住摇头叹气“你和人家姑娘胡言乱语,她们当然要对你不客气,还好伤得不是很重,但愿你能得个好教训,以后别再犯同样的错了。那黑衣妇人又是什么人?”
“看不出来,一身裹得严严实实,不过我媳妇儿叫她师父。既然是师父,媳妇儿敬畏她不无道理,但也不能对人这么凶的嘛?唉,不知道媳妇儿被她带走了之后,我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了呢?”说着话,吕扣银眷恋之情溢于言表。
司徒雷是深知道情爱烦恼的人,看得出吕扣银对洛娃已经动了真情,反倒是吕鸣铁没把自己兄弟的话当真,因为知道他一向胡闹,从来没有个认真的时候。
想到上一次见到洛娃的时候,她对自己流露出的那份情意,司徒雷当然希望吕扣银能够虏获佳人芳心,省了自己的麻烦,但他有必要提醒吕扣银,毕竟洛娃的身份不同寻常。于是他说:“吕二公子可知道,她们师徒两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难不成你知道?”吕扣银顿时眼前一亮“知道的话就快告诉我,我也好去找我的媳妇儿啊?”
“我觉得你还是别去找她们为妙!”司徒雷回答“因为她们是”
可也真是巧了,还没等他把“魔教”两个字说出口,外面就又喧闹起来,只见司徒月用箭一般的速度冲进门来,大声嚷嚷着:“小东西来了,她来了!唉,我真是好后悔啊!”听到小东西已经回来,司徒雷心中怦然大动,但接下来司徒月的话又让他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你后悔什么?”
司徒月挽着袖子一脸的气愤:“早知道那胖破婆娘这般可恶,把小东西打得浑身都是伤的话,我当时不止要拆了她的楼,还应该狠狠揍她几拳头的嘿嘿,教训那坏女人可不算破了我的规矩!”
“小东西受伤了?”司徒雷的心顿时揪了起来,连忙迎到了门口。看见司徒云已经像捧着个瓷娃娃似的把小东西抱了过来。不看不要紧,仔细一看,司徒雷忍不住直吸凉气。
就见到小丫头脖颈中,手臂上都是又红又肿的伤痕,有几处还破了皮,还在渗着血水,把衣服都粘住了,轻轻一碰她就要叫疼。这是看得见的地方,身上看不见的伤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把司徒雷心疼得都抽搐起来了,把她接到了自己怀抱里,搂着她一时间竟然无语。
“轻一点啊,大哥!”小东西被他弄疼了,直冒冷汗,但在司徒雷想把她放开的时候,她却又抓住了大哥的手不肯放。这没多天来不见亲人的面,又遭受那么多折磨,这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肯放手了,尤其在见到了大哥之后。
在琴韵楼里被关押,毒打,挨饿,惶然无助种种苦难一股脑儿涌上来,化成酸涩的眼泪,要宣泄,要倾诉,于是靠在大哥怀抱里失声痛哭。
可也奇怪了,虽然人非常虚弱,但眼泪却一点都不少,就好像连绵秋雨,把司徒雷哭得更加心疼了起来。这时候又哪有半分的男儿豪情,就只剩下寸断的柔肠!
早就有人请大夫去了,司徒雷抱着小东西进了屋坐下,大夫还没来,他也不想把她放开。
看到这情形,吕扣银也不好意思开口去问他洛娃的事情,其他人也都识趣,尤其是司徒云,知道大哥和小东西这次分别得太久,有很多话要讲,于是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悄悄地避到了屋外去。
隔壁屋子里的雷千里宁馨儿早已闻声出了屋,还有同住一院的吟笛和红药她们,但都被挡了驾。
可没曾想,他们请的大夫还没到,宁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老妈子一拨人倒先赶了过来。原来宁老太太知道外孙女已经脱险的消息,她老人家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小东西,就差人来接她过去。
老太太是宁府权威,她说是一,没人敢说是二,一刻里要的人,超过半分都不行,丫鬟老妈子奉命行事,当然不敢怠慢,说声:“老夫人要见小姐。”旁边人连说句话的闲暇都没有,小东西就被她们从司徒雷的怀抱里硬给扒了出来,说是抢的也丝毫不为过!
这就请进了软轿,前呼后拥,一转眼的工夫就把小东西抬走,还不许人跟着,留下院子里一帮人大眼瞪着小眼,司徒雷更像是被人抢走了稀世珍宝一样,眼望着小东西去的方向作声不得。天天为了小东西牵肠挂肚,这才相距聚了多长的时间?又要为了她牵肠挂肚了。
司徒月眨巴眨巴眼睛,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想当年我爹从外婆眼皮子底下就把她女儿抢跑了,她老人家今儿怕是要我们也尝尝那个滋味吧?”
“也许吧!”司徒云也叹气“夺女之恨在她老人家心里想必已经根深蒂固,恐怕对我们这几个姓司徒的一直都看不顺眼呢。”
“可小东西不也姓司徒的嘛?”司徒月很不服气地嘀咕“怎么她就特殊了?”
“别说了。”司徒雷轻轻摇头,慢慢地说“至少现在小丫头已经平安了,是不是?在外祖母身边,她会被照顾得很好,我们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既然爱着她,当然希望她一切都好,由谁来照顾不都是一样的?他内心里这么安慰开解着自己既然知道自己命不久长,再多的相思眷恋也是枉然,不见面也许更好,也许更能让他赴死时从容些,是不是这样呢?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仍然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