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虎一脚深一脚浅地去了,刘枫好似一转身便忘了此事,端起杯子吱地一声,杯口外翻,已是浮了白,哈哈一笑,甩着筷子道:“铃儿姑娘!这回该轮到你喝了!”
铃儿可不是一般丫头,自幼跟随小姐走南闯北,见识颇为不俗,如何不知轻重?这番变故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刘枫的表现让人摸不着头脑,此刻正皱眉头想心事,连惊慌都忘了,叫她喝便喝,喝完接着想心事,好像没喝过似的。
紧随其后的周雨婷也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稀里糊涂地就一口闷了,呛得直咳嗽。
刘枫看得津津有味,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
接着是林子馨了,她也没想到除了常氏外,全场竟然数她年纪最大,微微有些意外,哀叹青春又溜了一年,可一对上夫君脉脉含情地眼神,却又情不自禁满心欢喜,酒还没喝,眼波已是醉了,一杯下肚,更是眸含春水,面带桃花,整个人儿格外地透着娇艳。
最后轮到常氏,刘枫提议大伙儿一起敬一杯,常氏如何敢受,顿时慌了手脚。
刘枫叹息一声,劝道:“常大嫂不必推辞,这一桌子人都不过二十岁,唯有你是长者,更只有你一位母亲!刘枫从小没了爹娘,便是想敬一杯亦不可得,今年能得你们母子一起吃顿团圆饭,刘枫幸甚,请受了这一杯罢!”
众人见他语气挚诚,眼中隐隐泛着泪光,都有些惊讶,常氏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大帅,其实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不由激发了母性,当下再不推辞,含着泪痛痛快快饮了。
刘枫刚坐下,一左一右伸来两只小手,不约而同地握住他,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意,两只手一齐紧了紧,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这一幕落在周雨婷眼中,眼神一动,心中微微起了波澜。
这时,姜霓裳翩然而近,空着手,身上却换了庆功大会时的那身红裙,宛如飘来一抹红霞,让人眼前一亮。
女孩儿行至跟前福了一礼,红着脸道:“大帅,两位夫人,今日岁旦佳节,霓裳愿献艺助兴,不知可否?”
刘枫一时失态正觉有些尴尬,让她搞搞气氛倒也不错,于是笑着应允,问道:“不知霓裳是献歌还是献舞?”
“且歌且舞!”姜霓裳眉尖一扬,含羞轻眺,脆声声道:“霓裳唱渔歌,为大帅跳一支长袖舞!”
“哦!?”众人皆喜,楚地渔歌多为现编应景之词,且特别讲究韵脚,最是考验文采急智,众人大感兴趣,纷纷鼓掌叫好。
只见她足尖轻点,轻轻巧巧飘出三步,娇躯扭转,云袖一拂,红绫落地三尺,扬声道:“霓裳献丑了!”
舞起时莲步轻盈雀跃,恰似明珠落盘;进退间花枝婀娜摇曳,好比风摆杨柳;起臂处红袖招展飞扬,恍如彩霞满天。
越舞越急,忽然停驻,长袖翻飞中,佳人回眸一笑,百花失色。朱唇轻启,渔歌脱口而出——
大帅凯旋兮举酒觞
酒觞欲饮兮舞霓裳
霓裳婆娑兮渔歌唱
歌唱倾情兮诉衷肠
衷肠尽言兮愿思量
思量几度兮盼得尝
得尝我心兮喜梳妆
梳妆执箕兮夜添香
添香红袖兮伴君郎
君郎将应兮怨歌长
……
曲刚过半,除了明月和两个孩子懵懵懂懂外,余者尽皆变色。
此女大胆!太过放肆!当着两位夫人的面,竟敢如此轻浮,太过分了!
常氏悄悄皱起了眉头,林子馨落落大方,热情开朗,明月天真可爱,乖巧温顺,两位姑娘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大帅夫人的架子,早已俘获了她的好感,眼见这般变故,自然有所偏心,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这刘大帅可要把持住啊!
好一个勾魂摄魄狐媚子!周雨婷和铃儿对视一眼,不由放下心事准备看好戏。
铃儿凑过去耳语道:“这个狐媚子有些心机!知道刘大帅是楚人,她故意唱楚歌,我看他这回要一修三好了。”
“不可能!”周雨婷轻哼一声,嘴角挂着冷笑,“东施效颦,自作聪明罢了!”
铃儿不解地眨眨眼,周雨婷神秘一笑,小声说道:“当日馨夫人献歌诉情,感动了刘大帅,连带着同为丫鬟的明月也一起得了名分,她瞧着眼热了,于是有样学样兵行险招,也来个当众表明心迹!哼哼!殊不知已然犯了大忌,你瞧着吧,她完了!”
大忌?完了?铃儿有些不信,这刘大帅不是好色之徒么?面对此等绝代尤物自荐枕席,他难道会不动心?可瞧着自家小姐信心满满的模样,只得压下疑惑继续看下去。
岂有此理!林子馨心地善良不假,可偏偏生了一副火爆脾气,否则当日也不会冲动之下当面怒斥刘大帅。如今被侍女当众勾引丈夫,此举狠狠触及了她的底线。她满怀羞辱,娇容立变,心中登时极为不快。歌舞未半,人已气得粉面青白,娇躯直抖。若是依了她的性子,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记耳光,奈何夫君当面,宾客在桌,她又不敢发作失仪,芳心更是隐隐起了担忧。
——评心而论,这姜霓裳的美貌确实要比自己和明月更胜一筹,平日里又极善奉迎,烟行媚视,风情万种,一行一止,一颦一笑,无不透着一股天然娇媚,自己身为女子,见了也要荡心摇魄,若比起讨好男人的本领来,自己只怕真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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