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狗子、憨子二人没有注意到杨安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而这屋里暗暗的,更是没法看清他的表情。彭狗子见杨安还愣着,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后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小子,没事,俺没事!都怪俺一声不吭地上来,没事啦!走吧。”
月亮终于完全钻出了乌云,城市重新回归明亮的月色。工事前,街面上倒下了不少了日军的身影。
援军并没有对日军乘胜追击,因为他们已经经历过巷战,知道这笔直的街巷,随时都会遭遇日军火力的伏击,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工事前,时不时地传来一声枪响,这是援军打扫工事近前的战场,消灭日军伤兵。
这时,援军中有人发现钟守德还活着,赶忙给昏迷中的他检查创口和包扎。彭狗子赶紧向鲁清河所在的位置跑了过去,然而等待他的是失望,因为鲁清河身受重伤,流血过多已经没有了呼吸。彭狗子看着五个战友的身体,心情异常复杂,走到钟守德身边,想帮一下手,却完全没有能够帮忙的地方。
杨安记得最后冲上来的日军使用的都是花机关,犹如“饿死鬼”见着食物一般,赶紧上前从日军的身上摸出了七个装满子弹的弹匣,又上楼把那支使用过的花机关取了下来。看到幸存的钟守德,杨安没有想到这个士兵遭遇那么密集的集火射击,竟然只是丢掉了半条性命。这时,他唯一的愿望就是钟守德能够坚持到脱离战场,坚持到后方医院。
援军带队的是一个少尉排长,他招呼彭狗子带着伤员撤离,彭狗子正色地说道:“长官!保重!”
杨安和憨子用米铺的门板把钟守德抬到前线临时包扎所时,天色已经大亮。听着不远处激烈的枪声,看着这里到处都是伤兵,杨安心情十分沉重。这时,看到有医生过来检查钟守德的伤势,他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一时间竟然有脱力的感觉。连日的心神紧张与体力消耗,早已让他顾不及思考什么,连忙找了一处墙跟,靠着坐了下来,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水,忽然感觉到了饥饿。于是,从挎包里摸出昨晚吃剩的软饼,这大半个巴掌大小的软饼,已然变成了“磨牙饼”,他将饼送进嘴里,竟然一下子没有将饼咬下一块。他用力挫动牙齿,咬下一小块饼,又打开水壶,就着水用力咀嚼。这时,他发现饼里似乎有一点异味。他把手中的饼放在鼻前闻了闻,才意识到初秋的气温太高,软饼放了一夜竟然出现了馊味。如果是以前,杨安断然不会吃这种变味的吃食。但是现在却是又累又饿,也顾不上这一点馊味,很快就把这一小块软饼给消灭掉。当他吃完这一小块软饼,喝了一小口水,肚子却还是不争气地“咕咕”直叫。杨安扫视了一下周围,这时才发现没有任何人吃东西,有的伤兵甚至还看着自己抹嘴,看着他们的样子,显然他们也没有吃饭,一下子竟然有点不自在的感觉。然而,这种感觉也难抑身心俱疲,眼皮沉重起来,靠在墙上就睡着了,鼾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天亮后,日军炮兵观测所开始了更高效的军事行动,日军舰炮和地面炮兵对国军进攻部队进行火力压制,配合地面部队反攻。日军航空母舰上的飞机挂满航空炸弹从甲板上起飞,凌空飞过交战区域,对国军阵地展开轰炸。一时间,交战区域响起了密集的炮弹、航弹爆炸的声音,国军进攻阵形随之慢慢转变成防守阵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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