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宝石陈列馆

价格高昂的魔法水晶，就是那些只能作为饰品的普通宝石就让人流连忘返。

    这些与宝石打了多年交道的人在这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陈列馆中经常发生的事情就是一群人为一件宝石制品的产地争执不休，各种说法莫衷一是。

    然而，出于保密的需要，夏尔山地宝石的来历是从不对外公布的。这点容易理解，夏尔山地不可能告诉这些宝石的真实来历，如果胡编乱造，很容易就能被这些珠宝商看破秘密，进而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反观这些与夏尔珠宝行打交道的珠宝商，他们对于夏尔珠宝行对宝石产地始终三缄其口的做法也表示理解。如果换做是他们，他们不但会保守秘密，甚至售出的珠宝还是按照市场价来买。

    如此廉价，且产品质量和数量如此有保障的宝石供应，一家独揽完全在情理之中。因此，夏尔山地原本出于尽可能多地销售宝石的考虑，“低价”出售的做法也被看作是慷慨的表现。

    这些珠宝商一厢情愿地认为，夏尔山地之所以将宝石降价出售，其实是特意为他们留出了足够大的利润空间，这种利益均沾的做法得到了珠宝商的敬重。大家私下商议，在夏尔山地不透露宝石来源的情况下，绝不主动询问。

    因此，即便是珠宝行业中最著名的专家，也不敢说他能够一口叫出夏尔珠宝行陈列馆中宝石的产地。

    渐渐地，大家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探寻陈列馆中那些宝石制品的工艺上。

    众所周知，所有的雕刻中，除了在龙牙之类因魔法属性的原因，自带物理强化性能的原材料之外，就要数宝石最难以雕刻。这也是为什么钻石币能够成为硬通货的原因。

    所有的钻石币都是由魔法师协会制作的，他们利用特别的方式雕刻了钻石币，要完成一枚钻石币的雕刻，必须由一个魔法师团队才能胜任。而且雕刻一枚钻石币所耗费的精力和成本折合成金钱的话，往往超过了钻石币本身的价格。

    好在钻石本身是一种强度高，极难磨损的物质，除了遗失，根本不担心会损毁。于是经过许多年的积累，钻石币的存世量虽然不多，但是勉强能满足社会的需要。

    让珠宝商们甚为惊奇的是，在这里，竟然看到了和钻石币的雕刻一样让人叹为观止的雕工。甚至在某些时候，陈列馆中出现的雕工超越了钻石币上反映出来的工艺。

    通常情况下，所谓的宝石雕塑都是用镶嵌法制作的小物件。然而，这个陈列馆中却往往能看到整件的宝石雕塑。

    这不，一群人正围在一座形神兼备的白水晶女神雕像前久久不愿离去。这尊雕像是完全按照常人的比例雕刻的，屹立在那里，栩栩如生。

    丁克一眼便看出，这应该是维兰瑟的杰作。因为这个水晶雕像和蔷薇花园魔法喷泉上的那个女性一模一样，正是维兰瑟的母亲。不过，一直以来，人们都将这位女性当成了大地女神的某位女儿。

    “这是？”丁克问道。他想知道，这些人围着这尊雕像想要干什么。

    “估价！”皮尔斯代负责人尤娜回答了丁克。

    珠宝商们就爱干这样的事情，虽然珠宝行一再强调，这些陈列物都是非卖品。但是出于商人的本性，总希望为他们看上的东西定个价，仿佛唯有这样，才能真正表现出某样东西的价值。

    丁克哦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他知道，这种讨论是没有结果的，因为对于维兰瑟来讲，这尊雕像是无价之宝。

    丁克扫了眼陈列馆中的珠宝商，几乎都是生面孔。倒是皮尔斯似乎和这些人非常熟识，大家频频朝他点头致意。

    不过，丁克发现，这些参观者很快将注意力落到了他身上。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些人大概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唯一让丁克意外的就是，这些人没有走过来和他攀谈。似乎他们知道他现在没有闲工夫接待他们。

    “瞧，这些家伙都是冲着宝石大王贾巴尔来的！”皮尔斯在丁克耳边轻声提醒道。

    “看来贾巴尔的来到让他们感到不安了。”丁克咕哝一句，一边朝那些注视他的人微微点头致意。珠宝商人们也非常有礼貌地还礼。

    这时，一个负责接待参观者的服务员走过来对尤娜耳语两句，厚着点点头，示意她去忙别事情，然后对丁克小声说了一句：“多米尼克陪着他在回廊处等候消息。”

    丁克点点头，示意尤娜带路。

    这些珠宝商并没有真正见过丁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认出他。

    结合丁克的年龄，以及他胸前佩戴的二等子爵徽章，有不少精明的人已经猜出，眼前这位正是夏尔山地稍有露面的领主大人。不然，区区一位二等子爵，怎么能让这里的负责人尤娜小姐和尊贵的联盟观察员皮尔斯亲自作陪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控制着整个南方宝石产业的贾巴尔出现在了夏尔山地，并于今日带着三口大箱子来到了夏尔珠宝行。

    就在刚才，还看见夏尔珠宝行的侏儒宝石鉴定师多米尼克亲自陪同这位先生出现在了陈列馆中，似乎是去了回廊的方向。

    联系到不久前那场发生在金色平原上的价格战，不难猜测，夏尔山地领主的出现一定和这位宝石大王的到访有关。

    现在，又看到丁克也去了那边，这种猜测就变得确凿无疑了。

    商人们比妇人们更加热衷于传播小道消息，不大工夫，夏尔山地的领主大人即将会晤宝石大王的消息便成了陈列馆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不过如果注意看，那些佩带着北方珠宝商会金色徽标的珠宝商，全部都神色凝重，仿佛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其实，自从金色平原上那次价格战之后，北方珠宝商会的成员们就达成了共识，认为第一次尝到了失败滋味的宝石大王贾巴尔无论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必定会亲自到夏尔山地一行，为那场价格战画上一个句号。

    那场价格战打响的时候，夏尔山地尚未得到消息，主导这场战争的其实是少数最早接触夏尔山地降级销售的宝石，将其朝金色平原大量倾销的珠宝商人。

    西大陆的珠宝生意往往以金色平原为界，南面是宝石大王贾巴尔家族的地盘，北面则是北方珠宝商人的地盘。

    但是偏偏作为大陆粮仓的金色平原幅员辽阔，每年依靠粮食都能为它带来丰厚的收益，人民生活富足，对珠宝首饰这类的奢侈品的需求量非常大。

    金色平原是一个让所有珠宝商人都希望入主的市场。有人做过一个统计，就是金色平原上的一个小康之家要嫁女儿，用于陪嫁的首饰耗费的金钱就相当于普通三口之家十年的收入。

    因此，一直以来，北方的珠宝商都在想方设法地打入这个市场，希望能分一杯羹。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市场，被南方的贾巴尔家族长期占有，成为其禁脔，旁人想要染指，就会遭到狂风暴雨般的反击，付出的代价往往是血本无归。

    原因无他，贾巴尔家族控制着南方所有的宝石矿，就成本而言，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再加上这个宝石大王非常精明，为了占有市场，往往不惜代价地驱逐妄图染指金色平原的外来者。

    久而久之，北方珠宝商的心中都涌动着一口恶气。北方珠宝商有一个较为松散的组织，甚至都没有名字，更没有首脑。

    不过为了便于称呼，大家就叫它北方珠宝商会。只有在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才会由几个德高望重的珠宝商牵头，商议应对策略。

    因此，在夏尔山地降级销售的宝石出现后不久，这些隶属于北方的珠宝商人自发地聚集在一起，商议如何利用这个契机给南方的贾巴尔家族来一次重击。

    在巨大的利益的诱惑下，北方几个很有实力的珠宝商暗中联合起来，一次性朝夏尔山地购买了相当于贾巴尔在金色平原上三年销售的珠宝，本着宁可不赚钱，也要将贾巴尔驱逐出金色平原的原则大量倾销精品珠宝。

    正如北方的珠宝商预料的那样，这种恶意的倾销立即将贾巴尔家族辛辛苦苦在金色平原上建立起来的珠宝大厦毁于一旦。

    为了配合这种倾销，彻底打垮贾巴尔在金色平原上建立的信誉，北方这些珠宝商还大肆宣扬，其实挖掘和切割宝石的成本完全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高。

    之所以金色平原上的宝石如此昂贵，只是因为贾巴尔家族的长期垄断地位让他们具有任意制定价格标准的能力。一直以来，贾巴尔家族遵循的平价销售其实是欺瞒他的客户，大肆敛财。

    这种消息原本并不值得取信，但是偏偏市场上的珠宝价格真的低廉到了一种极致，但是质量却比贾巴尔家族售出的胜出一筹。

    那些不久前才在贾巴尔的珠宝店购买了首饰的人感到受到了欺诈，立即要求退货。大量的购买者聚集在贾巴尔珠宝行的大门外，让这种传言变得真实可信了。

    尽管贾巴尔做出了惊人之举，不但调集资金，接受了退货，还将旗下的珠宝做了一次整体调价，摆出一副要和捣乱者来一场正面的交锋。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以为对手因为成本的原因不可能坚持太久，不料，源源不断的精品宝石涌入金色平原，让他的决心开始动摇了。

    这场价格战持续了整整一个礼拜，贾巴尔亏损了在金色平原的三年所得。而他的对手，那些他原本知根知底的北方珠宝商竟然没有露出任何疲软的迹象，朝金色平原倾销珠宝的劲头越来越猛。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他发现短短工夫，越来越多的北方珠宝商开始加入了这次倾销，仿佛他们找到了一座取之不尽的宝石矿，对手是在那石头和自己拼。

    造化弄人，原本，以贾巴尔的实力，不至于在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内就败下阵来。凭着商人敏锐的嗅觉，贾巴尔意识到南方五郡即将叛乱，他不得不结束这一场价格战，腾出手来将位于南方五郡的产业转移到月落要塞以南。否则，错过了时机，贾巴尔家族就彻底完了。

    于是，北方珠宝商会提前赢得了胜利，以协商的方式在金色平原上建立了新的宝石销售系统，珠宝的价格虽然相对于之前贾巴尔家族时代低廉，但是已经稳定下来。

    即便如此，北方珠宝商会参与这场价格战的商人不但没有蒙受任何损失，反倒是大赚了一笔。唯一的不足就是因为大量的倾销，相当长的时间内，市场对宝石的需求不大。好在夏尔山地的宝石饰品可谓物美价廉，对购买者还是有吸引力的。

    商人逐利没错，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有远见卓识的，他们明白要想在大陆珠宝行业中立稳脚跟，必须将夏尔山地的宝石销售牢牢掌握在手中。

    显然，北方珠宝商会还没有狂妄到可以左右夏尔山地决策的地步，于是他们只能想别办法，寻求合作。

    这种合作必须拿出相当的诚意。于是在北方珠宝商会重新制定商会章程和选定首脑的时候，将夏尔山地也计算其中。

    在他们看来，虽然不知道夏尔山地的宝石来源，但是有这样一位实力强大的宝石供应商作为后盾，北方珠宝商会在不久的将来更名为“大陆珠宝商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当然，对于金色平原上那场价格战，这些参与的珠宝商始终讳莫如深，而那些来夏尔山地的珠宝商也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不愿提及此事。

    原因很简单，大家都知道夏尔山地的宝石价格相对于别的任何地方都要低得多，他们认为，最好夏尔山地永远以这样的价格销售宝石才好。那样他们的利润空间就能始终保持很高的状态，在应对其他不同阵营的珠宝商的时候，他们就有足够的本钱与之抗衡，从而是自己无往不利。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北方珠宝商会的成员们一直非常关注宝石大王贾巴尔的行动。

    北方珠宝商会甚至试图阻止这位宝石大王的夏尔山地之行，不料这位先生似乎早有准备，聘用的雇佣军不是别人，正是受夏尔山地指派，护送魔法装备前往月落要塞后回来复命的魔法弓骑队。

    这只由杰弗逊领导的魔法弓骑队经过艰苦卓绝的训练，已经成长为一支能够独立担当魔法装备护送任务的队伍。虽然南方叛军派出了不少刺客准备在运送途中抢夺这些军用物资，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据说是这支军队里有一位特别厉害的人物，名叫斯图亚特，自称是夏尔山地的客卿。平时这位先生只知道喝酒，大家还以为他和那位名叫阿尔瓦的少年一样，是领主大人的朋友，因为闲着无聊，和魔法弓骑队一起出来玩玩而已。

    不料此人一出手，就击杀来犯的五位高级刺客。最可怕的是，这些刺客是死于出手的瞬间。也就是说，魔法弓骑队尚未出手，这位先生就干掉了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刺客，实力可见一斑。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没有人敢于挑战这支队伍了。于是，贾巴尔跟随这支队伍回夏尔山地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这些珠宝商对夏尔山地很有信心，知道这个有联盟在后面支持的夏尔山地绝不会依附别人，那么他们就不用担心夏尔山地会向贾巴尔妥协。

    他们也不会相信贾巴尔会依附于夏尔山地，失去了南方宝石产区的贾巴尔已经没有那种资本了。贾巴尔之所以能主导南方的珠宝市场，倚仗的无非是大量的宝石库存，以及位于金色平原以南的宝石加工作坊和销售渠道。

    然而，夏尔山地未必看得上他的宝石加工，至于销售渠道，北方珠宝商会完全有能力提供。

    于是，这次会谈的结果既相当明了，但是又让人期待。

    终于，丁克三人在穿过人群之后，在位于陈列馆最后面的一处靠近花园的回廊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穿着一身白色袍服的多米尼克，他正在和一位穿着朴实的中年人热情地交谈着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