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东头村倒是有个刘家,是从魏国迁过来的,当家的叫刘煓,共有三子分别叫刘伯,刘喜和刘交,并无叫刘季的。”
司马青史听了脑中一顿嗡嗡作响:项燕长子是项梁,如此必然没有项羽。如今刘邦的老爹和兄弟都有,就是没有刘邦。若是说这个世界跟自己的世界是一样的,为何没有这两个灭秦最最关键的人物,若说这个世界跟自己的世界不一样,为何除了这两个关键人物之外别的人都在。司马青史连前世在内活了近三百年,从未如今日一般迷茫。
樊哙十分热心,司马青史张了口一言不发,连眼光都散漫无光,拉了拉司马青史的手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小姑娘和李左车也过来看。
司马青史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东头村可有一个卢绾?”
雍齿听了面现怒色道:“自然是有的,那卢绾比我大些,十分凶狠,每次抢水都冲在最前面,连我爹也打伤过,待我再长大些,必然狠狠打他一顿为我爹报仇。”
司马青史遣了樊哙和雍齿,由小姑娘领着径往沛县而去。一路上司马青史脑中思绪万千,前者司马青史万事皆云淡风轻,只因他认定自己是从未来而来,完全知晓了历史发展脉络,知道天下虽乱,秦始皇终将一统天下,终结七国纷争之势;秦二世虽无道,很快就会被项羽刘邦推翻;项氏虽残暴,这天下终会归了仁厚长者刘邦,刘邦之后还会有更仁厚的文帝和景帝。
司马青史身处乱世之中而能泰然自若,皆因他眼中有别人看不见的希望,而且希望就在眼前。如今最初是鄢郢之地与自己当初踏看之时大不相同,项羽又不见了,如今连最最关键的人物刘邦也不见了。若是如此,这天下黎民百姓的希望,到底在哪里。
司马青史自出鬼谷之后小心翼翼,生怕坏了历史发展脉络。直到武安君打败了匈奴人之后才出世,想要小小参与一些历史,看看会有何种影响。如今他深深怀疑正是自己动了此念,引得整个历史线条全乱套了,若是引得这乱世不得终结,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司马青史一贯深信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知道历史发展脉络,更因为自己见识超卓远超常人,就算有些麻烦也必能随手解决。如今反抗暴秦中坚力量项羽不见了,建立大汉朝的刘邦也没了,必然是因自己出现造成的,而自己对世界的影响是不是就止步于此,自己毫无所知,也不知如何应对。
司马青史眼前又出现了关中一眼望不到边的新坟,华阳绑满了百姓的木桩,临邛满野的饿殍。若是因为自己任性妄为战乱不能终结,暴秦不能灭亡,自己罪过何其大。一会儿眼前又浮现了项承墓前飞溅的血花,耳边响起了那些人殉临死前的惨嚎,若是因为自己这野蛮的楚国不得灭,自己罪过何其大。
豁达皆来自于掌控力,司马青史发现自己的掌控力再也没有了,又可能给天下百姓带来极悲惨的命运,想着想着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软就要倒地。
小姑娘跟老爹日久,知道老爹必然是遇到了极大的难题,此事本就常有,只是此次好像比较严重,虽时时留意着老爹反应,并不十分担心。
李左车和公主就不同,在他们眼中先生是无所不能的,这几日先生大大的不妥,两人比小姑娘忧心更甚,李左车见司马青史身子一晃,马上伸手扶住,定神一看,先生双目紧闭,已然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