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重监视之下,云非雪为许去顽探查毒情,末了,她道:“你中的这毒我解不了!”
一旁的鹤坂军官全都炸窝了,有叹气的有大骂的,有掉泪的有抽刀要砍云非雪的。
而许去顽只淡定地一笑:“人生如梦,不过是早醒晚醒。我与大家相识一场,终归是要说再见的,我从前傲气得很,得罪了不少兄弟,也没机会偿还了,只能送上一句‘抱歉’!”
转而深情地望向守在床头的黛桐,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倾诉,到嘴边只剩下这一句:“只是最对不起的是你了!”
黛桐眉间哀色一闪,忽而挑起一股凌厉之气,止住许去顽像遗言一般的话。“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她治不了,我们再找名医就是了,干嘛搞得像今天就死,这不像你许去顽的作派!”
许去顽闻言哈哈大笑:“知我者莫过黛老板,这话骂得对!”
云非雪不屑地“嘁”了一声。
黛桐怒目而视:“你扇的什么风凉!”
云非雪满不在乎地把眼一翻:“我笑你们连话都不让人家说完,就着急地死死活活的,何必呢?”
“你什么意思?”黛桐预感到一线希望。
云非雪大咧咧往椅背上一靠:“我说过了,我会使毒,我可没说过我会解毒,是你们一开始就理解错了,一错千里,哭哭啼啼,好不丧气!”
黛桐憋住脾气,好言相询。“你有话尽管讲,我们再不会打断,只要你能就许公子一命,只要不违背天理良心,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
“真的?”
“我说了,只要不违背天理良心!”
“好,若我能让他多活半年,这个怎么讲?”
旁边急了一名将官:“那半年后呢?还是毒发?”
云非雪斜瞥着那人:“你急什么,人家正主和正主夫人都不急,你是急着他死还是急着他不死?”
一句话噎得那红脸将官变了肝色,却又不敢发作。
黛桐忙抢进话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多活半年?”
云非雪把手一伸:“我渴了,我要喝水!”
黛桐再三稳了稳火气,同时稳了稳身后要撕碎云非雪的军官,吩咐自家姑娘去端茶。
折腾了好一阵,云非雪吧嗒吧嗒嘴:“不错,还是遴甄坊那个味!”
黛桐用最后的理智问道:“现在可以痛快说了吧?”
云非雪戏耍宁军也够了,气也出得差不多,见好就收,别真惹毛了这些当兵的,回头吃亏的还是自家三人。
“‘以毒攻毒’你们懂么?”
黛桐点点头。
“我可以先用我的毒将许公子体内的毒压制住,令他延寿半年,然后离开鹤坂,到河北找一个道号艾师的仙长,这毒他肯定能解的了。”
“艾师?”黛桐凝眉,“这位仙长我还真听说过,但他行走江湖广布医德,你怎么能确定他就在河北?”
云非雪神秘一笑:“我不仅知道他在河北,我还知道他正在靖王麾下,而且要求他治病非得有一个推荐人不可,这人跟艾师道长极其相熟,便以师徒相称也不为过。”
“哦,这人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你?”黛桐打死也不会信,“你害人,他救人,怎么可能凑在一起?”
云非雪把嘴一撅:“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废话我也不多说,你们若肯跟我走,自然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人。”
“跟你走?去哪里?”
“自然是找艾师道长解毒了!”
这件事黛桐可拿不定主意,转头征询许去顽的意见。
除非是心气丧尽,哪个人不留恋人世。许去顽听得自己仍有一线生机,那股不服输的性格又伸展了起来。“云姑娘此法真可奏效?”
云非雪收敛起玩闹的面孔,郑重地对他点头。
许去顽沉思片刻:“这办法好是好,不过……”
云非雪聪明得很,一语点破他为难之处:“不过满城百姓无人照料了是吧?”
许去顽面显愧色。
云非雪道:“许公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这样硬撑着,到底对谁有好处?”
许去顽道:“我对齐少城主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鹤坂不能降,战,还能站着死去,若是降了,妖物的兽行你是知道的,秦三友纵令屠城也是十分可能发生的,左右都是死,不如死得倔强一点!”
云非雪冷笑一声:“恐怕是你许大公子想倔强地死吧?顺带说一句,不是齐少城主,是齐城主!”
许去顽哪里管他听雷城谁是城主谁是少城主,只听着云非雪这话极其刺耳,偏又戳到心中不敢直面的阴影角落,逼得他脸上青赤黄白黑开了染坊。
云非雪继续刺激道:“文人有文人的骨头,武将有武将的死节,这都说得过去,可你们为什么要拖拉着鹤坂全城百姓去死,小老百姓讨生活已经很不易了,他们最卑微的愿望就是能够活下去,哪怕像鼠蚁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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