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崔金牙捂住心口,心有余悸道:“这会儿说起来,我这心里面还一阵阵的发凉呢。”
“喝口酒吧,酒能治心病。”
说着,于天任拿起酒壶给崔金牙满上一盅。
崔金牙也没客气,捏着酒盅,一饮而尽,用力将酒盅墩在桌面上,这才说:“我就瞅见那一大帮子臭叫花子堵在朱家的院门外,打竹板的打竹板、拍骨头的拍骨头、耍洒拉鸡的耍洒拉鸡、唱喜歌的唱喜歌,喊爷爷、叫奶奶,莲花落、数来宝,好么,比三不管儿还他妈热闹。就差俩说相声的了。”
“是够热闹的。叫花子的本分倒是没丢,玩意儿起码亮了出来,恨只恨他们他妈的是找茬去的不是真正要饭去的,要是真正要饭去的,主家再烦气,也得弄两桶‘折箩’出来打发了他们。”
“哼、哼,”崔金牙撑开俩大鼻子眼儿吭哧两下,“两桶折箩休想打发走这些恶爷,既然是找茬搅局来的,就不能随随便便叫人给打发了。眼见着,主家亲自露了面,知道来者不善,故而说话尤为和气,一面吩咐人去拿干果蜜饯,一面让人去烧水泡茶,另外把负责操持寿宴的厨子留下,重新开火起灶,炖肉炒菜款待那帮子恶爷。”
“艹!”于天任骂道:“这帮臭要饭的,真他妈的恨人。”
“说对了,要饭的有几个不恨人的。你别看我说书的时候,老说什么乞丐弟子除暴安良,舍身忘我,保家卫国。可事实上一帮子连他妈饭辙都没有的主儿,你指望他们去除暴安良,去保家卫国,这他妈不是瞎扯淡么。八国洋兵进城的时候,也没见过哪个叫花子去冲锋陷阵,趁火打劫倒是没少了他们,给洋兵带路推车的也没少了他们,祸害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的也他妈没少了他们,坑蒙拐骗、采生折割,这些缺德营生不都是他们擅长的么。过去倒是有个义丐名叫吴六奇的,可自有乞丐那年起,所少年来不也就出了一个吴六奇么,末了还是投靠了清廷,做了满清皇帝的爪牙,死了之后得享殊荣,被康熙皇帝追封少师兼太子少保,赐谥号顺恪,不就是为了向世人彰显他足够顺从,所以他才能做大官享富贵么。所以说,不能太同情要饭的,那帮子下三滥表面装可怜,你顺着他,他管你叫爷爷;你不顺着他,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暗地里给你使坏下绊子,打闷棍、套白狼,往你家门窗上泼屎尿汤子,狠一狠烧了你家的房子,绑了你家的儿女,多少好人家的儿女就是让这帮子下三滥给折断了胳膊砸断了腿,要么就是毁掉面皮剜眼割舌,丢在街头博取他人的同情,成为他们敛财的工具,等到实在用不了的时候,把那些遭他们采生折割的可怜人往水里一扔,或是直接活埋,他们连他妈的眼皮都不眨一下。这帮孙子,忒他妈的缺德了,咱哥儿们是穷了点儿,可咱有良心,不像他们,良心早就夹在胳肢窝里了。呸!妈的!”
崔金牙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以发泄对要饭花子的憎恶。
“老哥,你说得在理,为你这些话,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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