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资储备局长这两天几乎每个几个小时都要到往这里跑一趟,昨天晚上,他从这扇门外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只有上帝知道可怜的费什纳尔现在是如何的心焦,以往那些与他一同分享利益的人,除了那几个自杀的,大部分都被州监察局的人带走了。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伊万·尼古拉耶维奇已经开了口,承揽下了所有的罪责,对他的处分决定也已经通报了州检察院,上级苏维埃将在今天下午宣布取消他敖德萨州苏维埃人民代表的身份,接下来,他将会被开除党籍、撤销党内外一切公职,然后他会被判刑,会被送进监狱……费什纳尔很清楚,这位曾经的市第一书记已然很悲哀的成为了安全委员会与地方权力体系斗争过程中的牺牲品。
“该死的混蛋!”看着别墅铁门上那个挂了两天的大铁锁,面色憔悴的费什纳尔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骂完了,他又心惊胆颤的扭头四顾,唯恐刚才的咒骂被别人听到。
费什纳尔相信这栋别墅周围肯定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盯着他,安全委员会又重新在切斯诺耶警局扩建了派出组织,有消息说尤里·伊万诺维奇少尉将领导这个部门,这项任命是由安全委员会敖德萨局作出的,换句话书,他费什纳尔要想不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就必须从尤里这得到庇护。
监察局和检察院从未被类似费什纳尔这样的官员放在眼里,自从勃列日涅夫将“党和国家监察委员会”改革为“人民监督委员会”,并取消了中央监察委员会对地方监察委员会的垂直领导之后,所谓的廉政监察系统就成了华而不实的摆设。地方监察局在组织上完全对地方党组织负责,而不归属上级监察局的领导,监察局的领导层由地方党组织直接任命,其级别还不如地方大局的领导层级别高。像切斯诺耶市监察局,其局长完全是由身为市第一书记的伊万·尼古拉耶维奇任命的,六年时间里,局长的人选换了三次。身为国家物资储备局长的费什纳尔又怎么会畏惧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部门?
相比起监察局,曾经的国家安全委员会对贪污**显然更具有威慑力,它的触角无处不在,凌驾于党政军之上的级权限更是为这种威慑力增加了驱动。红色恐怖威胁到的可不仅仅是市井小民,还有大批像费什纳尔这样的政府官员。
街道上吹拂的东南风刮过甬路,,费什纳尔失神的站在便道上竟然感觉到一丝微寒。戈尔巴乔夫同志削弱安全委员会的改革是多么得人心啊,可好日子才过了短短不到两年,怎么就又走到头了呢?
眼下的这一场风暴还将持续多久?费什纳尔看不清,也想不到,他只知道自己要想不进监狱,就必须得朝这栋别墅现在的主人靠拢。
在别墅门前站立了十几分钟,费什纳尔知道自己这一趟又白来了。他叹口气,转身走下便道的时候,愤懑的朝一张躺在路边的废报纸踢了一脚。
废旧的报纸被踢起飘飞起来,又被适时刮来的一阵风卷送着飘向别墅大门,最后轻飘飘的落在栅栏门下的缝隙里,一跳一跳的,像是随时都要钻到院子里去。
已经走到车边的费什纳尔回头看了一眼,只是稍一犹豫,便挪动着肥硕的身躯一路小跑赶回来,抢在废报纸钻进院子之前一脚踩住它,而后喘口气,弯腰把它攒在手里揉成一团,塞进西装的口袋里。
不远处一直坐在车里的帕瑟琳娜将这一幕看了个满眼,她摇头笑了笑,从副驾驶座前的便捷箱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记录簿,将刚才费什纳尔的一举一动简要的记录下来。
组织里刚刚招募了几名退下来的情报分析员,波丽娜主张按照安全委员会十六局的模式组建一个迷你型的情报分析部门,而根据受监控目标的行为分析其心理便是这个部门的工作任务之一。
无疑,费什纳尔现在便是组织上主要监控的人物之一,他的行为将决定着今后组织对待他的方式——目前看来,这老家伙表现的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