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幽邃,好一会儿才淡淡吐出两个字,“过来。”
仍旧是低沉熟悉的声音,却比平常轻了许多,听得路瑗心口一阵阵地钝痛。看着司徒凌枭苍白,却微微上扬的嘴角,她终于没忍住眼眶发热。
路瑗咬了咬牙,将眼底涌出的酸涩强压回去,依言走到床边,抓着他的手,半是讶异,半是惊喜,“你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
司徒凌枭没有错过她刚才眼角的微红,心情很好地低笑了一声,“我怕我睡得太久,有人会哭鼻子。”路瑗这一辈第一次红眼,就这么被人瞧见,还用来打趣,自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转头刚好看到傅云辙推门而入,想也不想道,“谁会哭鼻子?傅云辙吗?……啧啧,没看出来威风凛凛的傅少也有感情细腻
的时候!”
傅云辙没听到司徒凌枭刚才的话,自然不知道路瑗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但有一点毫无疑问,那就是这个女人在嘲讽他。按照傅少平时的性格,必然冷言反驳的,然而今天傅云辙却难得没有理她,而是径直走到司徒凌枭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确定他已经脱不了险,这才淡淡说道,“小时候算命先生说你命硬,没想到
还真让他蒙对了。”
路瑗本来看到傅云辙就不爽,听他这么说更是不悦地皱起眉来。
司徒凌枭能活下来,靠的是他运气好,长了颗跟正常不大一样的心脏,以及恰好碰到她在身边,跟那个算命的有什么关系?而且命硬这个说法,怎么听都不像什么好话!
正好司徒凌枭已经醒了,她用不着再装委屈受这位傅大少爷的气,直接就将人撵出去,“我要给司徒凌枭检查身体了,闲杂人等都出去!”
刚才傅云辙不是将她当成外人,不准那些士兵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吗,那现在她正好用一句闲杂人等以牙还牙,反正现在她是主治医生她最大!
傅云辙不肯走,路瑗也不敢真的赶人,只好眼巴巴看向司徒凌枭。
司徒凌枭没想到自己一醒来竟看到这样的场景,只觉得好笑又好气,看来他昏迷的这几个小时里,这两人私底下已经过过招了?而且看起来,好像吃亏的还是路瑗这个平时嚣张到不行的小老虎?
对上路瑗那张略微苍白的小脸,司徒凌枭心头又是一阵心疼,转头朝傅云辙摆了摆手道,“你先出去吧,把这件事好好查一查。”
傅云辙显然对司徒凌枭这种见色忘义的行为十分不满,然而顾念到他身体还很虚弱,难得没有出言刺他,转身带上门走了出去。
路瑗见到傅云辙出去,便当真站起身子来要替司徒凌枭检查身体,不料才走了两步,忽然被司徒凌枭拽住了手腕。她诧异地转回头,“怎么了?”
司徒凌枭眯着眼看着她没穿鞋的脚,唇角紧抿着,显然是生气了。
路瑗被他看得心虚,左脚踩在右脚上,干笑道,“昨晚给你做手术来不及换鞋,早上出去实在受不了,就给脱了。”
司徒凌枭听到她这么一说,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就穿着那双高跟鞋,给他做了几个小时手术?这个女人真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呢?
想到这里,他目光一沉,语气强势地命令道,“上来!”
“什么?”
司徒凌枭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躺上来睡会儿。”
路瑗有些犹豫,她的确很想睡,也很想靠在司徒凌枭怀里,“可是……”
“路瑗,你难道想要我亲自抱你上来吗?”
眼看着司徒凌枭真的要掀开被子站起来,路瑗吓得脸色一白,立刻按住他的手,“不要,我自己上来!”说完不再犹豫,直接躺上床。这房间原本不是病房,而是游轮上一个豪华套间,所以这床也是华丽大床,两个人睡在上面绰绰有余。路瑗担心碰到司徒凌枭的伤口,所以有意想跟他保持距离,不料司徒凌枭直接右手一伸,将她带进了
自己的怀里!
路瑗看到那绷带有挣开的趋势,气得直咬牙,“司徒凌枭,你怎么一点都没有一个病人的自觉!”
“有你在这里,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司徒凌枭贴着她的脸低低地笑,紧接着将脚朝着路瑗脚掌上伸过去,将她冰凉的小脚包裹起来,右手将她的两只小手紧紧握住。
手掌和脚心传来的温暖,让路瑗的身子有些不适应地轻颤了一下。司徒凌枭看得直心疼,低下头去吻她的唇,这才发觉她的两瓣樱唇都是冰一样的寒。他心里微微一颤,这个小东西到底为他受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