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不透之人,唐诺。也就是唐堂中,众弟子最渴望拜其为师之人。更是他司凛夜,与已身亡的唐点杏的师父。唐诺可谓让人看不破猜不透,那些新奇的事物总是能源源不断的从他手中拿出,在他手下起死回生之人更不在少数。若是唐诺来救治秦修染,那便是又多了一丝生机。
可是眼下,这进来容易出去难的珍珠潭,他该如何出去?一人容易,可还有无意识且不能再受一丝伤害的秦修染在,他该如何做?眼下孟灏炀虽已身死,可他的侍卫却依旧在此山中。若要让他司凛夜单独去解决,平日里不是不可,可眼下,秦修染的状况乃是一刻都拖不得。
司凛夜四周扫视了一眼,方才被孟灏炀派去搜索他与秦修染之人还未归来,只怕是迷失在这浓密树林之中了,那么剩下的,就只剩下待命在山四周的侍卫了。如此一来,便容易了很多。司凛夜将怀中之人轻轻的放在地面,而后走向孟灏炀身侧,蹲下身子来,在他已经微凉的尸身上翻找,最终将他腰间佩袋,玉佩,已经胸膛前那柄折扇收入囊中,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论怎样,他都要试试。
待将这一切都安置好了,司凛夜抱起了秦修染,几个闪身,便消失在苍茫山色之中,再次现身,已处在出山口处,随着他的现身,四周的侍卫皆是怔然,面面相觑后,火速靠拢,拔剑相对浑身是血的司凛夜与秦修染。
“你们哪里逃,还不束手就擒!”
司凛夜扫视了他们一眼,只是淡淡一眼,却让他们骇的缩了缩脖子。“大胆,对本王怎么说话你们不知吗?平日炀亲王定然是未曾好生敲打你们。”
司凛夜这话一说,一众侍卫是真的怔然原地不知如何动作,他们所接到的命令,是若见司凛夜单独出山便不论如何也不叫他活着回去,可眼下司凛夜不仅是带着秦修染独自出来,且两人浑身是血,明明是方才山中已起生端,可司凛夜却如此淡然,还在说这些有的没的,完全不似是有何事的模样。
“怎么,本王都如此说了,你们还不知让路?”司凛夜又道。
这下众侍卫才恍然忆起,他们所拦之人,可是瑞祥国中人人闻风丧胆的长安王司凛夜啊。
“长安王这是”不知是哪个侍卫大着胆子问了句。
司凛夜眯了眯眸,随手从怀中扔出方才从孟灏炀胸膛前衣襟中抽出的折扇来,“方才在山中,修染不小心踩着水迹,跌落山谷,本王不得不速出山为他救治,所以今日议事只得择日,炀亲王说只用将这把折扇叫你们瞧一瞧你们便会知晓,眼下本王已然拿出折扇,你们这般又是为哪般?”
司凛夜这话问的理所当然,显然已然糊弄到了一众侍卫,他们不仅怕怀中那满身是血之人真的因为他们相拦而误了时辰而身亡,又怕方才出口相拦之话让司凛夜察觉出异样,坏了孟灏炀计划,此时便急忙让路。口中只道:“长安王快些给这位公子诊治罢,是小的们不懂礼数,还望王爷莫要在意。”
司凛夜不悦的点点头,冷哼一声,便从众侍卫的身侧穿了过去,扬长而去。不过两三步,便又是一个闪身,原地只见模糊幻影,二人已不见踪影。
身后之事已不再是司凛夜担忧之事,他本就从未在意他们,不要说他们,就算是孟灏炀,他也根本不放在眼中,只是担忧若是起冲突,难免会再伤到秦修染罢了。现下出了珍珠滩的包围圈,便是择了个最近的路,一路向唐堂飞掠而去。
再次停下身子,处在一片浓密的深林之中,此处看似也是与珍珠滩一般的深山,实则已然与方才那山相隔甚远,此处司凛夜已然带着秦修染回到了长安城,此刻正处于絮语山中,风过整座山似有极为亲密之人在徐徐耳语。这山的深处,比珍珠潭那出还要更深,就连温度都要低下几分。司凛夜正面朝一面空旷的草地,沉声道:“唐堂弟子司凛夜求见,唐堂弟子司凛夜求见,唐堂弟子司凛夜求见。”他一共说了三遍,随后面前空旷的草地便从地而起一个如座椅高低的石砌方柱,方柱中有碗状下陷,连接着弯弯绕绕纹路,形成一个迷宫一般的方盘。
司凛夜将怀中秦修染放下在一旁,抽出腰间那把方才被秦修染抽出去与孟灏炀抗衡的剑,在手腕一划,伸在那碗状下陷处。他割出的创口很大,鲜血成股状的流向那处,又似是有意识一般,顺着弯弯绕绕的纹路不受阻拦的流通了整个方盘。
待血流满整个方盘,司凛夜向后一退,那方柱下陷于地面,又现出一个通道来。
这便是进入唐堂的通道。方才那血,也不过是为了验证他到底是不是唐堂中人,若是外人,血则会顺着另一边流满方盘,若是那般,等着的便是避无可避的机关暗器。唐堂的隐匿几近避世,也就显得更为神秘,若是与唐堂无关的人想要进此,几乎难于登天。
司凛夜重新抱起方才放于地面的秦修染,垂目注视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只觉他脸上的血色反而似是恢复了一分,不再是那般骇人的惨白。
“修染,再等等,很快就没事了。”
通往唐堂的通道极为窄小,只一人得过,在此处,就连施展轻功都不可,更何况还有一个没有意识的秦修染在怀,所以在此没少浪费时辰,叫司凛夜又是急迫不已。当好在出了这通道,便是与方才完全不同之景,空旷的地带,各自习练的弟子,与穿过习练的众弟子之后的小阁。
那小阁,名唤挽心阁,便是司凛夜亟不可待要寻之地。到了挽心阁,便寻到了他今日要找之人,唐诺。
一个闪身,在众弟子诧异的目光之中,司凛夜怀抱着秦修染直达挽心阁前,放下秦修染,直直的跪在地上,道:“师父,不肖弟子司凛夜求见!”
这一刻所有关于唐堂的记忆,好似都弥漫上心头,包括曾经那不堪回首的记忆,还有那句他承诺过的再不上唐堂之言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好似秦修染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那般,都是始料未及,却又不得不这般。
“不肖弟子司凛夜求见,师父!”(未完待续)